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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水獺習性,李潤如數家珍。
最後,忽而冒出一句俗語:“獐子不走回頭,水獺不在淺水灣。”
敏感神經捕捉到這句話,末梢呲花出微小火花,辛怡執筷的手頓在半空。
她疑惑發問:“這句俗語具體是什麼意思?”
李潤沒留心辛怡反應,反倒是邢則,頭微微偏側過來,眼神諱莫如深,唇角掖著意味不明的笑。
李潤耐心同她解釋:“獐子跟水獺性格都很謹慎,為了不暴露自己的痕跡,它們從不走回頭路……”
靈光的小火花找到助燃劑,一路伸展延燒,徐徐點亮心竅。
辛怡看看邢則,邢則目光澄明,坦然與之對視。
他們無聲交流著,一個愕然與茫然交替,一個成竹在胸,施施然輕眨眼睫。
凝著那雙烏亮幽邃眼眸,辛怡覺得,自己挖掘到了關鍵。
晚上回家,辛怡倚靠床頭,翻看邢則借給她的書,其中一章對水獺有大略的介紹。
柔暖燈光下,辛怡凝眉,視線鎖定其中一行,無意識念出聲:
“它知道自己在灌木叢里的足跡,因此絕不會走回頭路……”
闔上書本,端放膝頭。辛怡眼睛閉著,微隆出弧度的薄薄眼皮輕微顫動,龐雜線索理出頭緒,在她腦中編出一張網,不可思議的情緒將她籠照。
一條條詭秘行徑對過去,關於邢則的離奇行為似乎都有了合理解釋。
然而,這確實是合理的嗎?
辛怡從記憶中揪出線索:向他坦白秘密的那個晚上,並沒有經歷邢則的質疑與過多的追問,反而用體貼話語寬解她的不安。
現在回想才驚覺其中端倪。
就像邢則說過的——“天地之大,比你所能夢想到的多出更多。”
更闌人靜,辛怡托腮深思。
忽而,強烈情緒隔著牆壁擂捶震鳴,猶如天平上的彈珠,隨時都會失控跌落,到處滾竄。
“……甲冑?”
辛怡坐直身體,驚疑了下。
按理說,邢則陪在甲冑身邊的話,它的情緒不會經歷太大動盪才對。
辛怡闔上眼睫,靜靜感受了下,一瞬間,她與甲冑的心情似乎聯通,那種擔憂、恐懼,讓辛怡的心臟也跟著緊揪起來。
甲冑在擔心邢則。
辛怡轉頭眺去隔壁,厚重牆壁阻隔,她無法感知到到更多。
第30章
理智思考了下, 辛怡判斷邢則那邊可能是出了什麼事情,不然甲冑為什麼會如此反常,現在本該是它酣眠入夢的時間。
匆匆跳下床, 辛怡快速披裹上外套,開門朝隔壁去, 雖然邢則家的密碼一早便熟記於心,可她仍是選擇敲門。
連敲幾次,無人回應。
辛怡開始焦急,下唇被重重咬出痕跡,她掙扎了下,選擇用密碼開門。
門打開, 甲冑沒有第一時間撲上來,辛怡聽到它腳爪子跟地板裝摩擦發出的細小聲響,以前只有在它等飯時, 才會焦急地用爪子耙地。
客廳的燈是關著的, 很黑, 唯一的光源來自於衛生間。一隙燈光灑在周邊,映亮甲冑毛茸茸的輪廓。
憑藉氣味,甲冑辨認出到訪者,期間頭都沒回,衝著衛生間發出嗚嗚聲。
這副情狀,讓辛怡的心臟再度縮緊。
“邢則, 你在嗎?”
辛怡在衛生間前站定, 叩門時,明明力道也不大, 門板竟然被敲開,依稀能夠看到裡面的情境, 鏡面離得最近,覆滿厚重水汽。
辛怡判斷邢則之前是在洗澡,敲門沒半天沒得到回應,她懷疑邢則可能出事,暈倒是最有可能出現的情況。
第一次面對這種情況,辛怡很快鎮定,找人求助的念頭閃過,畢竟不清楚邢則目前狀態,可是生命事大,是不是會看到邢則裸身,兩相比較起來根本微不足道。
於是,辛怡為爭分奪秒,果斷推門。
“邢則?”
抬手揮開濃厚水汽,地板磚上光潔如初,沒人。
辛怡沒來得及鬆口氣,視線死角,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微微舒張了一下。
她望過去,衛生間盡頭是浴缸,帘子半敞著,露出邢則上半身。燈光與水汽糅合下,頭發烏黑垂順,襯得邢則緊闔的眉眼都顯得順服許多。
“邢則,你怎麼了?”
憂心他身體狀態,辛怡暫時丟下拘謹羞澀,走到浴缸前,右手眼看要碰到邢則額頭,浴缸里,男人倏地睜開眼睛。
瞳仁熠亮,蒙著一層柔潤水光,驚人的透徹,攝人心魂。
“……你醒了?”
突變嚇了辛怡一跳,她訕訕收回手,擔憂散去,其餘感官被放大,她餘光瞥到一片晃白的膚色,驚得頭發都要豎起,連連後退幾步,慌張解釋:“我感受到甲冑情緒,它很擔心你,便想著過來看看情況,衛生間沒鎖門,我就……”
邢則表情有點懵,人醒了,魂還不知道在哪裡飄著,兩隻眼睛隔著水霧,竟有悖於平日裡的凌厲,濕漉漉地將她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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