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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與我相干?」元蓮說道:「這話等你以後有了親傳的老師再向他保證吧。」
「是!是!」常松竹裝模作樣的作揖:「師尊,徒兒遵命。」
她這不過是句玩笑話,但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元蓮便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心道:這讓人招架不住的性子,倒真跟她的那個只掛了個名字的徒弟像是一窩子出來的。
把常松竹打發去做早課,元蓮便又成了一個人,她本想直接離開萬儀宗,但是心裡其實還是有些捨不得,又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裡走,便想在萬儀宗多待一會兒。
她信步走在山間,也不拘方向,有可能上一刻還在忘塵峰,下一刻便去了沖凌峰,再走幾步便將身後的小路拋下,出現在了半尺峰。
這裡是萬儀宗歷代掌門的居所,眾多防禦探查的法陣重重疊疊的布置在其中,元蓮也沒有多做掩飾,因此剛一入山,便被言航察覺了。
但是他沒有立刻出現——向來都是他厚著臉皮去不周山拜見,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元蓮會主動過來。
言航以為自己的法陣出了錯,一時竟然沒反應改過來。
等元蓮站在了半尺峰的峰頂,正遙望著山腳下的景色時,才見言航的身影顯現在一旁。
對方掩蓋住驚訝和興奮,躬身行禮道:「師尊大駕,半尺峰真是蓬蓽生輝。」
元蓮點了點頭。
言航便識趣的陪著元蓮站了半天,最後實在受不了這種沉默,觀察了一下元蓮的表情,到底是忍住了沒說話。
反倒是元蓮一點點的用眼睛去看從山峰到山腳的每一寸景色,順便解釋了一下:「我在不周山待得悶了,想要出來走走,不想倒驚動了你。」
言航微訝,他小心地看了元蓮一眼,見她神色平靜,但並不似往日那般,整個人像是被冰水浸過一遍,反而有了些似是而非的溫度。
他想到之前聽過的傳聞,略一琢磨,便問道:「之前聽說您閉關修煉,現下想來可是已有大成?」
元蓮收回視線,先搖搖頭,後又道:「也不算毫無所得,只是……」
言航雖稱元蓮為師,但是那只是勉強蹭了個名分,其實他的歲數要比元蓮大的多,他以一己之力使得大廈將傾的萬儀宗逆風翻盤,自然不像表面上表現的那樣耿直魯莽,見多識廣粗中有細,對元蓮也是真心感激,因此有時候往往對她的變化格外敏感。
言航一甩手中的拂塵,躬身道:「師尊,您新晉仙尊不過七百年,到了如今,本不該急於求成的。」
「急於求成?」元蓮有些疑惑他怎麼樣得出的結論:「何以見得?」
言航笑道:「我見師尊情態分明與往日大不相同,緣何不喜反憂呢?」
元蓮微怔,下意識的放鬆了一直凝著的眉心,她想了許久,方才輕聲道:「我也不知道……如你所說,我本不該著急的。」
但也不知道為什麼,仿佛冥冥之中有什麼聲音,催促著她加快晉升的速度——明明……明明她還有近乎無窮無盡的壽元來完成這最後一步。
若說現在,她的情絲補全了一些,多少起了些爭強好勝的心也就算了,但是之前她的欲望明明相當淺淡,從小到大,要什麼大多父親都能替她尋來,實在是沒法子的,她也不會執著,過一會兒就會丟開手,再想不起來了。
唯有對於修煉,她原來這樣迫切麼?
「師尊得天獨厚,至尊之位只是錦上添花而已,」言航斬釘截鐵的說道:「那個位子不過是時間問題,您若為此憂愁,豈不是本末倒置?」
這樣的真心勸慰,元蓮聽了不免有些稀奇的看了言航一眼:「你如今倒是穩重了不少……」
言航愣了一下,接著下意識整了整特意換的衣衫,道:「瞧您說的,弟子好歹做了這麼多年的一宗之主,自然不同往日了。」
元蓮見他現在身著道袍白金交織,衣袖飄飄,一張英氣硬朗的臉寫滿了正道仙氣,在自己面前裝的很是那麼回事兒,對比著上個月還看到他扣著腳罵徒弟沒出息的事,也實在不知如何評價了。
言航見元蓮神情放鬆,眼含著相當隱晦的笑意,便知道她現在心情不錯,趁機與她多說幾句:「您輕易不出仙府,現下可是有什麼要緊事交給弟子呢?」
他也是在說廢話,萬儀宗有大半的面積都在元蓮的神識範圍內,若她真的是來找言航的,那神識傳個音也就夠了,根本不需要仙尊親至。
元蓮實話實說:「父親吩咐我常出來走動。」
說著垂下眼帘,有些低落道:「可是出了不周山,卻又不知道往哪裡去。」
不用說言航也知道道紀神王的意思,元蓮仙尊要什麼有什麼,獨獨缺了一點親經的閱歷,之前她尚且懵懂也就罷了,就算親眼見了那些或悽慘或殘酷的事,也不見得會生出什麼體悟,反而八成會因為缺乏同理心而顯得冷漠。
但就言航這短短時間的觀察,她現在對人對事的情緒波動明顯多了,那麼多經歷必定會增強她的心境,於修道大有益處。
言航心念一動,察覺到這是個拉近關係的極好機會,電光火石般立即想到了主意,當即道:「這還不容易,這諾大的神界,好去處多不勝數,什麼樣的都有,不過師尊竟先來的萬儀宗,倒是剛好碰上了一樁巧宗兒。」
元蓮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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