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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煦涵道:「究竟是你選擇了它,還是它選擇了你?」
他嘆息道:「人人都說,道法不分貴賤先後,但是當我突破至靈光期之後,才感覺天道並非無情無知無覺,因此修道者必須有情,不然,你如何
去領悟那天道賦予人間的法則?師弟,我並不想責怪你,只是……害怕你走的是一條看不到盡頭的路。」
這番話其實藏在他心裡很久了,管煦涵為人溫和,性情脾氣是靈光期中少有的好,但是除了職責所在,其他的他照樣不愛主動管人閒事,但是今天的事觸動了藏在內心的擔憂——不為別的,景撤確實是劍山的未來,他並不想眼睜睜看著他走入歧途。
景撤心中那絲顫動愈加明顯,但是他認為這是他自己修為不夠才有的破綻,因此不放在心上,只是清楚明了的答道:「這就是最適合我的路……沒人比我自己更加清楚了。」
*
時間在神界是個很籠統的概念,似乎眨眼間數日就已經過去,百宗朝會近在眼前。
各個大宗門都在認真謹慎的準備,其中尤以萬儀宗為最,他們絕不能當著元蓮仙尊的面丟臉,於是言航便找來參與朝會的凌瑤和常松竹,千叮嚀萬囑咐一定不要出錯。
凌瑤自然胸有成竹,常松竹卻有些蔫蔫的,她這段時間沒日沒夜的惡補修仙基礎知識,滿腦子是「道」啊「天」啊「心」啊「意」啊,乍一見天光,眼前都在冒金光。
言航背著人問道:「小常,這些日子蓮尊可有消息?」
常松竹搖搖頭,她也有點納悶,當時明明說好了過幾天來找自己玩的,但是這些天卻一直沒有消息,也不知道是在忙些什麼。
又被宗主叮囑了幾句,常松竹便被放了出來,她一直行過忘塵峰,便見天邊遞出一道金色雲彩,如彩虹一般形成一座雲橋,越過山門,直落於宗內。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一眾仙人便踏雲而立,降落在不遠處。
這種能夠直接在宗門內部落腳還沒觸動護宗大陣的,一定不是一般人,只見那幾位修士衣著華麗明艷,與萬儀宗眾人大有不同,為首的男修一襲藏青色藏金紋的長袍,黃金紫玉冠戴於發頂,這服侍略顯浮誇,偏偏這人長相端正俊朗,龍行虎步,器宇軒昂,與這華服美冠竟相得益彰。
常松竹自覺修為低下,這些上仙跟自己沒多大關係,便只往那邊看了一眼,便準備徑直離去了。
還未等她轉身,便有一道聲音傳入耳邊:「可是萬儀宗弟子?還請留步。」
這話說的客
氣,常松竹便不好走了,她轉身走過去:「你們是……」
這時,守在山門之外的弟子們也趕了過來,防備的盯著這群不速之客。
「何人擅闖萬儀宗?!」
這一行人有十來個人,為首的男子沒有開口,他身邊眉目幹練靚麗的女修道:「我等出自辰極宮中,這次是來參加百宗朝會拜見神王的,只是我們距此偏遠,也久不與萬儀宗來往,認不得路了……千年前,這處還是萬儀宗外的城鎮……」
原來不是故意降落在宗內,而是走錯了地方。
自千年前元蓮仙尊降生,道紀神王開始頻繁使用鎮魂鍾,日積月累便將萬儀宗的中心吸引到了不周山周圍,加上地盤的擴大縮小,地形早有不同於以往,已經千年不曾來往的宗門,自然是有可能走錯的。
這時那男修說話了,與衣著不同,這人毫無倨傲之態,語態隨和道:「我與禹祺仙尊是舊識,他坐化之前曾經贈予令牌,可進出萬儀宗……這才闖了進來,還請列位不要見怪。」
這樣的態度倒是讓眾人一愣,這人能與仙尊稱為「舊識」。修為一看便不低,竟然這樣平易近人,倒讓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迅速緩和了下來。
男子隨和一笑:「還請向言航宗主通報,就說鶴衍請見,還望一敘。」
鶴衍……
負責守衛山門的衛長臉色微變:「您是鶴衍玉仙?」
鶴衍點點頭:「我們怕是已經來遲了……」
「是!我們這就通報!」
饒是常松竹此時滿腦子都是明日道紀神王的考教,這時也不免對這又一位玉仙感到好奇,她不由往對方臉上掃了一眼,卻正好與其視線對了個正著,竟然還得到了一個相當平和的微笑。
……這對比禁魔窟,還真是完全不一樣呢。
這時,半尺峰殿內主座上的言航抬了抬眼皮,對一旁的凌瑤道:「鶴衍玉仙到了,他們辰極宮不參與百宗大比,怕是特地來拜會道紀神王的,你看看安排在何處好……」
凌瑤一愣:「他出關了?還是玉仙……那就又是無功而返嘍?」
言航點點頭:「若非如此,也輪不到蘭御來耀武揚威。」
說完便伸出手指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自己揚聲
道:「貴客駕臨,在下有失遠迎,還望道友恕罪。」
聲音浩浩蕩蕩的傳遍了整個宗門,蘭御仰頭望去,半晌之後冷哼一聲:「我當是誰,原來是大名鼎鼎的鶴衍『玉仙」……」
澹臺翼道:「蘭尊如今後來者居上,他卻仍未突破,想來是遇上門檻了。」
這是最近唯一一個讓蘭御心情好點的消息了,他剛要冷笑,轉念間卻又想到了之前測算的命盤一事,當即又沉下了臉色。
他這些天心緒不寧,甚至到了入定都困難的地步,輾轉反側間不得排解,以至於周圍人動輒得咎,都緊繃著麵皮,生怕一不留神就送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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