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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常人遇到原該驚悚的事情,會覺得恐懼驚駭,而若元蓮遇到,她知道這是什麼,也知道應該如何應對,卻不能產生「害怕」的情緒……可能有時會有一點兒,但絕沒有達到正常人那麼多。
就在元神完整的那一刻,那薄霧淡了許多,她的情緒也隨之有了起伏,以至於想到人家可能弄髒她的仙府,竟會產生嫌棄的心理。
而換做之前,她若見到蒼海,明知道應該「高興」,實際上卻不會的多高興,但是方才她睜眼看到師兄坐在一旁安靜的守著她,察覺她醒來時眼神明亮的對著她笑的時候,她竟也產生了淡淡的欣悅的感覺,情不自禁的想要回以微笑。
結果下一刻就被踩了痛處。
元蓮的修為卡在這一關已經許久許久了,她生來就沒遇到過什麼坎坷,這用盡了法子都沒法如願的滋味在她身上可算是新鮮,因此難免鬱郁,聞言闔上眼也不再理人。
蒼海伸臂攬住元蓮的肩,讓她自然地靠在自己臂彎中,他不再提修為的事,轉而問道:「覺得怎麼樣?」
元蓮非常習慣這樣的姿勢,她的情緒向來維持不久,便也沒有拒絕,只是覺得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便在他懷裡搖搖頭,語氣有些疲憊:「也沒什麼稀奇的。」
他們已經是仙人了,身體便是數百年不睡也不會睏乏,但是元蓮將靈魂撕裂,分散於諸界,實際上已經動搖了魂台,因此精神終歸不振,近些日子又漸漸在融合回歸的魂魄,就更是另一番滋味,她久違的感覺到了疲倦。
蒼海的手掌置於元蓮腦後,靈力如涓涓細流,溫和的匯入她尚未恢復的魂台。
元蓮舒適的嘆息了一聲,潔白如玉的側頰微微透著淡粉色。
蒼海目光平靜,但是元神卻慢慢隨著靈力映入她的魂台之上。
元蓮的睫毛動了動,閉著眼握住了他的手,低聲道:「現在不行……師兄,我有點痛……」
蒼海也不勉強,順勢退了出來,專心安撫她。
他原本就是水木土三靈根,靈力渾厚而溫和,修為又在元蓮之上,他耐心的撫慰使得她的元神像是泡在母親的羊水中一般舒適,感覺昏昏欲睡。
以前元蓮這麼跟蒼海形容的時候,蒼海總笑她「又沒在婦人腹中待過,如何知道那是什麼滋味」。
這回她確實待過幾遭了,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分魂太過渺小,跟那些情情愛愛一樣沒剩多少感觸了一樣,元蓮在心裡對比了一下,竟覺得還是蒼海這裡舒服些。
她膝枕在蒼海腿上,正閉目養神,突然感覺到另一道神識溫柔的從她頭頂拂過,像是有人在她的額頭輕輕點了點似的。
元蓮睜開眼睛望去,卻什麼都沒有。
蒼海反倒笑了,他摸著她被蹭了一下的額頭:「你且緩一緩,過會兒不要忘了去給師尊請安。」
元蓮「嗯」了一聲,不再出聲了。
她被人以最舒適的姿勢攬在懷裡,魂台上是潺潺的靈力修復著她受損的元神,自己的神識鬆弛了下來。
元蓮如今的修為,她的神識若不加約束,可以覆蓋以不周山為中心的足足數千萬頃還有餘,但是到他們這份上,什麼都能感知到反而嫌吵。
所以與一般人凝神施法方可散出神識不同,元蓮平日裡都是將神識收緊在氣海中,現在放鬆下來,精神感知就像是不加約束的水,一下子攤開,烏泱泱的聲音和紛呈的畫面傳入腦海。
一覽無餘。
只有兩處她感知模糊,看不清楚,一處就在身旁,另一處則是頭頂的無上天宮。
其他則是纖毫畢現,大到言航在自己宮中教導徒弟,小到山間石峰中遊走過的爬蟲逃不過仙尊的感知,他們甚至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旁人眼中。
確實有些吵,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受剛剛收回的幾縷分魂的影響,元蓮竟不像原來那樣,對什麼都不感興趣,而是起了一點好奇心。
萬儀宗離不周山說近不近,地仙以下可能要走個把月的路程,但是剛好在元蓮的感知範圍內,裡面最起眼的就是言航,他人雖然名聲在外,又是大名鼎鼎的玉仙,但是人卻有些跳脫急躁,此時正在萬儀殿內痛罵座下的大弟子沒出息,把徒弟罵的灰頭土臉委屈至極。
元蓮不知道原來自己這個沒多少交流的掛名徒弟私底下是這樣暴躁的脾氣,他在父親跟前做童子的時候老老實實,比他的弟子笨多了,此時倒理直氣壯地嫌棄人家不聰明。
她比言航修為更高,因此對方一點兒也沒察覺到有人在看他,他姿勢奔放,左腳搭在右腿上,言語也十分的不拘小節,看的元蓮多少有些驚奇。
之後她神念成束,隨手將萬儀宗上下掃了個遍,發現各人都有各人的事做,長老們閉關的閉關,授課的授課,內門弟子大多忙著修煉,外門也在積極的搶宗門的任務賺資源,沒幾個像她現在似的這麼悠閒。
之後元蓮無意間注意到一處洞府中住了個熟人。
封雲清自下界被帶上來不過半日,所見所聞都與往日迥異,身心都有些疲憊,打坐時無論如何都不能凝神,因此只能在靠在榻上閉目養神。
他如今心中存了太多思緒,前塵往事始終壓在心頭不得排解,只能日夜修煉,廢寢忘食,已經又許久不曾安枕過了,這一天的勞累反而讓他被迫休息,不一會兒便半昏半睡的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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