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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如何與他解釋我的處境,只能耍貧道:「我之前把你趕了出去,你不也還是出手相救?」想到此處,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疑惑道,「不對。你之前說你沒什麼本事……那你是怎麼制住他的?」
破軍星君的修為即使放到整個紫微垣,也能排到前五,若是如此輕易被人放倒,爹爹的面子才不知道該往哪擱。
身邊疾風呼嘯而過,我凝神聽著,卻再也沒有聽到花妖回答我。答案沒有等來,意識卻開始朦朧,迷迷糊糊的,不一會兒便睡了過去。
☆、第四章
再次被喚醒時,眼前已是熟悉的柴門,天邊一彎弦月幽幽地掛著,清光灑在一片狼藉的院落里,頗有些物是人非之感。
我揉了揉眼睛,雖然體力仍是不濟,精神卻出奇地好。倒是花妖不知怎麼搞的,不過是扛著我走了幾里路,臉色有些蒼白。
花妖在門口停下,勾起一抹笑來:「你是想自己走進去,還是我抱著你進去?」
什麼?我這才回過神來,發現自己不巧似乎正躺在這隻死花妖的懷裡,且用的是一個奇怪的姿勢——這個姿勢嗯……極像小果子化為原形時蜷縮成的一團的毛球……
我猛地一抬頭,想要下地,卻堪堪撞到了他袒露的胸膛,溫涼的觸感從臉頰上傳來,所過之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燒起一片紅雲。我一驚,險些直挺挺地滾了下去。
花妖見狀,朗聲笑道:「看不出來,你還挺害羞麼。」
見慣了他皮笑肉不笑的樣子,難得看他展顏笑一回,確實順眼不少。可惜如今我實在無心關注他順不順眼這個問題,聽到這笑聲只覺得愈發窘迫,頭也不回地推了門,一路跌跌撞撞地晃進了院裡。
一個圓滾滾的身影正從我的房間探頭探腦地出來,紅撲撲的臉蛋上表情甚是焦急,顯然已哭過一場。
「果子?」窘迫的心情在見著這隻小果狸的瞬間煙消雲散。我疾步奔過去,將他舉起來轉了一圈,又小心翼翼地放下來,樂道,「讓姐姐看看,傷著沒有?」
小果子被我舉得暈頭轉向,眼眶裡噙著的一包淚水還來不及抹,便撲在我的身上,用糯糯的哭腔喊道,「綰綰姐姐去哪裡了?果子剛剛聽到院裡有聲音,便想出來瞧瞧……誰知院裡一個人都沒有,綰綰姐姐也不知道哪去了……」
小果子兀自哭了一會兒,突然從我懷裡鑽出來,往我身後義正嚴詞地一指:「綰綰姐姐,你是不是被這個妖怪抓走了?」
有妖怪?我順著小果子指的方向一望……果然有妖怪。這隻花妖不知哪裡來的閒情逸緻,正站在院牆邊,揮毫潑墨地寫著些什麼。手中的柳葉不斷沁出綠色的汁液,在院牆上留下斑斑印記。
我正愁不知如何與小果子解釋今晚的情形,見到此情此景,眼前不禁黑了一黑。隨即轉過身來,堅定道:「對,就是這個妖怪把我抓走了。不過他打不過我,只好把我送了回來。」
私以為這隻花妖方才趁我昏睡過去,狠狠地占了我一把便宜,如今我不過是言語上占他一點便宜,並不過分。誰知這隻花妖竟然十分不識大體。我話音剛落,便覺得一道寒光直直刺向了我的身後,冷得我寒毛倒豎,脊背一陣一陣地發涼。
小果子憂切道:「綰綰姐姐,你怎麼了?」
我磨了磨牙,撫上自己的胸口,虛弱道:「剛才收這隻花妖,受了點小傷,不打緊。小果子,你去給姐姐拿點金創藥來,再把我們的包袱收拾收拾,我們今夜要搬家。」
「搬家?」小果子睜著水靈靈的眼睛,疑惑地看著我,「大半夜的,我們為什麼要搬家?」
我扶了一回額,又望了一回澄澈通透的月色,語重心長道:「黃曆上寫今天半夜宜喬遷,宜婚娶,宜下葬,是個萬事皆宜的黃道吉夜。姐姐夜觀星象,算到今夜寅時,此地必有大災,於是決定在這個黃道吉夜搬出西郊……小孩子懂這麼多做什麼!趕緊去理包袱!」
小果子邊聽邊點頭,若有所思:「果子明白了。姐姐是不是要去嫁人?」
「大半夜的嫁什麼人!」
「可是隔壁院的素蘭姐姐說,女孩子只有嫁人的時候,才要搬家。」小果子用堅定的目光注視著我,注視得我一陣無力。
我耐著性子解釋道:「誰說女孩子只有嫁人才能搬家?姐姐怎麼教你的,女孩子一般想搬家就搬家,而且心情好了還能搬回來,懂了嗎?」
小果子遲疑地點點頭,虛心道:「果子明白了。」
我滿意道:「像你這樣的男孩子又有不同。一般只有女孩子讓你搬家的時候,你才能搬家。明白了嗎?」
小果子愣了一會兒,又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
我頷首道:「你年紀還小,搬家是一門高深的學問,姐姐現在只能教你第一步,以後的內容還需要你自己去研究琢磨——來,我們先從第一步開始,現在去把姐姐的金創藥拿來,好不好?」
我艱難而辛酸地支著一個微笑,幾乎快要笑僵,果子才終於開竅般地點了點頭,乖巧地進了屋。我這才如釋重負般地卸下微笑,傷口處的疼痛感愈發清晰,天上的一彎上弦月與院中景象一同搖來晃去,把我轉得暈暈乎乎。
身後一個聲音道:「你想好要去哪了?」
「離這裡越遠越好便是。」我支著院中最大的老槐樹,勉力回道,「你不是說你的藤蔓只能拖住他們三個時辰?時候不早了,我們得快些起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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