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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疲倦而不住下沉的眼瞼忽然一頓,不解地緩緩皺了眉,撐住床沿努力站起來:「為了……?究竟做了什麼……」
「還不知道?」他鉗住的腰身,一絲一絲地欺壓下來,似乎分外享受折磨的過程,「只不過是借那銀鳳凰的名頭寫了一封信,送他一隻紫極蛛玩玩,問他是願意自己養著這隻血蛛,還是讓來養。要不要猜猜結果?」
幾乎赤\裸的後背完完全全抵上床上的錦被,涼意沁入肌膚。紫極咒是紫微垣的禁術,卻不是秘術。他處心積慮借了銀翹的名頭施咒,又扮作紅狐狸一直跟著,做著這些歹事,真身卻一直白慕身邊,熱絡萬分地當他的扶柳師爺。恐怕連白慕手中遏制紫極蛛的藥液,也是拜他所賜……越是往下想一層,身體便愈是不住地顫抖。
他俯□,死死按住發顫的肩頭,眼裡玩味的笑意更足:「看來早就知道了。那……」
「嘭!」窗外突然傳來一聲巨響,像是巨物爆裂的聲音。透過窗,正有一道妖異的紅色火光搖曳夜風中,像是緩緩盛開的紅蓮,從不遠處一座金碧輝煌的殿宇中不斷撐開它的骨架。這個方位……那燃著的殿宇,必是閻王殿無誤。
「該死!」扶柳貼身前的氣息突然移開,讓得以喘息。他面向窗外著火的方向,眼裡映出猙獰的火光,「不識好歹的東西,敢壞爺的好事。」轉身疾步往外走去。
闔上雙目,心下陡然一松,眼角忽然濕潤,一直由於過度緊張而死死囚眼眶裡的淚水忽而洶湧,連空氣中都沾了咸澀的味道。憤怒,恐懼,委屈,萬般情緒一齊湧上心頭,填滿了空白一片的腦海,浸滿那片皸裂的河床。
扶柳走到門口,卻突然折返回來。這張臉重新出現的瞬間,幾乎擊潰崩潰前的最後一道防線:「,還想怎樣!」
他不屑地一笑,指尖按上的神庭穴,聲音譏諷:「不過是讓忘掉點不該記得的東西。嗯?不捨得了?」靈台中仿佛被注入了一道電流,眼前最後的場景,是他背對著窗外如血色霞光般的火焰,笑容譏嘲。一記刺痛伴隨著他最後的聲音,緩緩沉入識海:「放心,還會來找的。」
朦朦朧朧間,意識便有些模糊。身上輕如蟬翼的衣衫半褪,夜風寒涼,拂入渙散的意識間。像是墮入萬丈深淵,又像是墜入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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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復又醒轉。睜開眼,是床頂的帷幔,身上不知何時蓋了條錦被,被角掖得齊整,絲毫觸不到夜的涼意。只是眼角的皮膚頗為乾澀,連臉頰也有些僵硬,似比平時尚要涼上幾分。腦海中一片殘碎的空白,像是被撕破過一般,嵌進來模模糊糊的片段,惹得頭疼欲裂。
眼前一片恍惚,闃寂里,床邊安靜地坐著個白色的身影,影影綽綽的,看不清臉和表情。
怎麼會這裡?
儀清把送到這個房間,然後……然後怎麼會睡著了?
莫非是哪磕暈了?頭怎麼會這麼痛……
睜開眼,左右轉動著眼珠,只覺得茫然彷徨。
「醒了?」耳邊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泠泠如寒月。循著聲看去,分辨仔細,看清了白慕微微斂起的眉尖,心裡竟然莫名覺得踏實了些。
他低沉的眼眸幽如深潭,似遲疑了片刻,才淡淡道:「怎麼哭成這樣?」
抹了一把臉,才發覺滿是淚水,連眼角沾的幾縷髮絲都是濕潤的,枕頭更是打濕了大片。努力回想了一番,卻什麼都沒能想起來,唯有一個如真似幻的夢境。夢境裡有不停地逼近,不停地逼近,仿佛依然能看到他譏嘲的表情。卻無論如何回想,都想不起來夢中的臉。只記得自己夢裡沒用地發抖,肩膀不由自主地顫動著,像是極端的憤怒,又像是恐懼的緊張。
夢裡的情緒再一次湧上心頭,眼淚像是自發地溢出眼眶,再次浸濕早已酸澀的臉頰。
感覺到臉上滾燙的眼淚,慢慢變得微涼,抬手將它抹去:「做了個噩夢……夢裡很可怕……現記不太清了……」
今夜真是奇怪,莫不要是入了魘,這夢境明明這麼模糊,感覺卻怎會如此真實。
白慕伸過手,遞來一方帕子:「把眼淚擦掉。」
乖順地接了帕子。
他又道:「果子的火毒已經解了,安置書房。」
點了點頭。
方才進屋時他不,應當是去替果子療傷了。可是他身上明明還有著紫極咒,不要緊嗎?忽然有些愧疚,道:「勞煩了……」
這聲「勞煩」落他耳中卻好似不那麼受用。他眸光極淡,慢慢站了起來,將輕輕往裡床抱了一抱,自己躺上來占了半張床位。
頓時一驚,連忙往牆頭一縮:「想做什麼!」
白慕靜靜闔上眼,聲調平和得不摻感情:「還思索,穿成這樣躺的床上,究竟是想對做什麼,還是想對做什麼。」
☆、第二十六章
白慕靜靜闔上眼,聲調平和得不摻感情:「還思索,穿成這樣躺的床上,究竟是想對做什麼,還是想對做什麼。」
「!」低頭看了一眼胸前,果然只搭著一層薄紗,簡直無勝於聊。欲哭無淚地看著他平靜的側臉,這廝莫不是想就這樣入睡罷……
窗外月色清幽,映一室靜默。白慕閉著雙眼,神情安然。透過隱約的月光,生冷的氣息漫過挺削的側臉,浸沒他隨意散枕上的墨發。好似連發梢都染上了亘古不變的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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