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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時,天邊團了團頗不尋常的瑞氣,由遠及近。白慕帶著院中靜候,卻候來了不止一個。扶柳帶著小果子,騰了朵祥雲,遠遠地靠近。
唔?這個搭配何其詭異。
驚喜萬分地指著雲頭拽住白慕的衣角,雀躍了一會兒,又有一疑:「怎麼會是扶柳?」
白慕眸色平和,淡淡望向雲天,道:「不把太微垣交託於他,如何陪凡間歷萬世千秋。」頓了頓,又看向果子,「怕一個這裡寂寞,讓扶柳順捎上果子來探望。」
「……」笑意一斂,訥訥看著他,「真的……要陪凡間?」眼中滿是歉然。
白慕似笑非笑地將看著:「不願意?」
鼻間有些發酸,滿心盈了汪後知後覺的愧意,澀澀滯心口,「對不起。不是故意……」不是故意為了銀翹,一手造成如今的局面。
「若能再選一次,可會反悔?」
惴惴地仰頭看他:「……」謊話說不出口,真話卻是,即便再來一次,約莫仍舊不會後悔。
「那就不要為難。」
雲海如淵,天光熠熠。愣了會兒神,輕輕握住他的手,溫涼的體溫嚴絲合縫地嵌五指間,攏袖中。萬世蒼茫,其實有一陪身畔,便已足夠。唯此一件,上天已待不薄。
俄爾,祥雲墜地。果子歡欣雀躍地落下雲頭,像一隻白面饅頭橫空撲過來。
低頭漾了絲滿足的笑,鬆開手向前兩步迎接果子。
果子穿了件白嫩嫩的雪緞衫子,本來清淨超然的料子,卻被他胡亂挽了半個袖管,松松垮垮搭纖細的小胳膊上,模樣甚是滑稽。見著,如一團小白雲似的飄過來,往懷裡一鑽:「綰綰姐姐~~~」甜甜膩膩的。看來紫微垣修業的這些日子,總算沒把他給悶壞。
他圓滾滾的腦袋上揉了兩揉:「乖,文曲師父的功課做完了沒有?」
「……綰綰姐姐。」果子伸出圓潤的小胳膊勾住的脖子掛腰上,「果子不要期中考試!嗚~~~~」
:「……」
於是為了逃開大考而來好心「探望」的果子歡呼一聲,樂呵呵地拖著扶柳府里住下了。
深深地受到了挫傷,怨念地折了片芭蕉葉絞手裡亂撕一通,扔進池塘餵魚。
白慕不知何時走到了身後,看著一片風荷輕舉的清水池上頭狼藉地四處飄了綠葉子,嗤笑一聲:「多大了?」
斜眼橫過去,不情不願地哼了聲。
白慕不慌不忙身邊坐下:「先前倒是不知,太微垣里還做了件好事。」
板著的臉頓時一松:「什麼好事?」
「有兩件。」他淺笑,眉如弦月,「要先聽哪一件?」
一見他這模樣便心虛,抿了抿唇:「……聽不怎麼好的那件。」
「三皇子助塵月清理了赤狐族中的異己之輩,塵月獨掌大權後,請旨把赤狐族的調動權交給了天君。相當於把赤狐族當做了嫁妝。」
心道這事與的關係倒是不大,不過是忍氣吞聲當了回和事老罷了,還是少澤他自己有本事。不過好此事果真算作一件好事,便訕笑著搭腔道:「鬧騰了一番,總算夫妻和睦,是好事啊好事。唔,另一件呢?」
白慕低頭一笑,道:「淨炎送信來,說要迎娶書墨。」
手裡被摘得坑坑窪窪的芭蕉葉一松,飄飄然墜進了池塘里。錯愕不已:「這,這是怎麼回事!」鳳凰他的桃花不間斷也不是一日兩日了,銀翹的事還懸而未決,塵月的事也才剛剛了結,這回又,又把書墨搭了進去?!敢情凡是沾了他身的姑娘,都會得一種名叫「不長眼」的病?!
自是震驚不已,白慕卻是不緊不慢,道出下一句:「書墨沒有答應。」
☆、第四第十八章
白慕不緊不慢,道出下一句:「書墨沒有答應。」
震驚的心一松,又立馬往更震驚的大道上飛馳了出去:「竟是如此?!」唔,當初太微垣時一心掛念著枉死城的戰事,倒是沒有細想。書墨她與鳳凰朝夕相處,共游山水,不生出些曖昧來也十分困難。難得的是鳳凰依靠「傻有傻福」這五字箴言,素來所向披靡,竟也有碰釘子的時候?!
「倒是會給下難題。」
「當時也是無心之舉,是書墨提議要親自教習鳳凰,不過是幫了個腔……」坐池邊,低頭憋屈地看著自個兒的倒影。憋屈了一會兒,又耐不住八卦:「說,書墨她為什麼不答應呀?」
「她自小受師尊教誨,與扶柳哪個繼師尊的位,便嫁哪一個。」白慕淡淡說著,如談論一件無關之事。
替書墨不平道:「哪有這樣的爹爹,竟然下這樣的規矩!」
白慕見咬牙切齒的模樣,低笑一聲:「倒是希望她答應。只是她若答應了,便是扶柳那頭過不去。」
才想起來,他是要把太微垣的攤子扔給扶柳的。這樣一來,確實兩頭難以平衡,委實是個難題。左思右想,道:「也不知為何總是這般為鳳凰著想……」
他淡然笑著,默然未語。
將這樁事揣心裡揣了半日,也沒尋出個答案。
也只能是半日。因為半日後,坐中庭喝茶,一邊揣摩著鳳凰的破事,一邊思忖著該尋個什麼藉口回王府去探望一下銀翹。她一個那裡,總有些不放心。沒等想出什麼靠譜主意,瀟瀟已經匆匆忙忙趕到身邊,大喊兩聲「不好了」,對說:「二小姐!大小姐來府上探望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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