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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的關塞像是被打通,難怪儀清這個名字聽起來總是無比熟稔,原來早有與提起過!緩了許久,震驚地拉住鳳凰的衣袂:「離開崑崙……是不是因為一隻兔妖?」
鳳凰沒料到會有此一問,一邊嫌惡地躲開螭吻的攻勢,一邊冷冷看著:「怎麼會知道?」
緩下心中洶湧如潮的思緒,強作鎮定道:「那隻兔妖,是不是太微垣中的儀清?」三萬年前這個名字不過是被隨口一提,也隨心一記,並未多留意。如今想起來,卻太后知後覺。
書墨困惑不解,聽提到太微垣,開口道:「儀清是鶴族正統的仙娥,怎麼會是兔妖?還記得當初她受鶴族排擠獨自求生,師兄念她的名號與一位故相同,才收入太微垣的。」
心頭降下一道霹靂。沒錯,那隻兔妖早數萬年前就已灰飛煙滅,確要算作是故。答案呼之欲出,卻生了近鄉情怯似的念頭,不敢再探。
不多時酆都已近眼前,一行按下雲頭,浩浩蕩蕩走冥門外。果子化成原形趴螭吻肥碩的銀尾上滑來滑去,鳳凰傲然走隊列最前。有些失神地走最後,若有所思,卻忽然被拉了拉衣角。反身去看,書墨正是一張溫和笑臉,歉意地看著:「還以為一直都知道,天地孕育的靈體,大多是雙生。」
☆、第四十九九章
書墨正是一張溫和笑臉,歉意地看著我:「我還以為你一直都知道,天地孕育的靈體,大多是雙生。」
我驚愕地看著她的笑顏,仿佛是刻意來坐實我的猜測。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書墨她的語氣,該是許久前便知曉於心。我卻還在惑然揣測鳳凰他為何對白慕如此重要,一如當年的火柴之於林穆。原來兜兜轉轉一圈圈,身邊的人竟從來不曾更替。
他卻把我蒙在鼓裡。我默然許久,想不透為何,翕唇欲張口,酆都深處的天際忽然升起一道血光,淋漓血色鋪遍地府幽深沉暗的天幕,猩紅妖異。
地面忽而劇動,酆都落漆的赤銅大門在身後突然關閉,高聳的黑色門楣映了漫天血色,洶湧如波。磅礴的魔氣隨著天地的震動傳遍酆都城,不斷有厲鬼自西方逸出,幽煞的戾氣掃來漫天枯葉。正是入夜時分,街上形態各異的鬼怪利叫著極作一堆,融成黑霧瀰漫在長街之上。艷麗的猩紅色自黑霧中透下光澤,如同一片融散成雲的妖月。
書墨升著仙障護著我,全身血液仿佛凝結一般冷寂,胸口傳來窒息一般的壓迫感,漸漸呼吸困難。我費力喘著氣,弱聲欲問,卻斷斷續續:「這是……魔龍結界?」
書墨面有憂色,抬頭看了一眼天邊,雙手扶住我:「不止魔龍結界。有人毀了怨靈封印,枉死城的怨靈外散,卻逃不出酆都,煞氣匯攏。魔龍結界受過創,有人想用這股煞氣修補,解封魔龍傳承。」她頓了頓,皺起眉,「你臉色不好,我們先找個地方躲一躲。」
書墨向鳳凰遞了個眼色。那廂許久未活絡過筋骨的螭吻鬧騰了一陣,忽然也蔫了下去,垂著碩大的腦袋不舒服的模樣,趴在地上不肯動彈。鳳凰無奈之下只能夾起果子,又扛著這隻大傢伙與我們一同退避,臉色極為難看。
心口仿佛郁著一口濁氣,我用力呼吸,卻成效寥寥,眼前像是逐漸蒙上了一片灰霧,沉沉的霧色愈來愈濃,遮蔽了最後一絲光線,陷入無底的黑暗之中。書墨的聲音響在耳邊,驚聲道:「小心!」我四肢提不上力,聽到這一聲驚呼只覺得腳尖離地,像被人整個提去了別處。
有一股濃烈的煞氣自我離開的方向掠過,應是厲鬼來襲。
一記破風聲而過,紅蓮業火熾熱的溫度陡然綻開,伴著鳳凰略帶怒色的冷聲:「她怎麼了?」
我不能視物,心中不住升騰起的不詳預感像一把見血封喉的鐮刀,狠狠抵在項背:「我看不見東西了……」失明所帶來的恐懼扼住了我,抓著書墨衣袖的手也用力了幾分。耳邊罡風呼嘯,不時傳來厲鬼悽厲的叫聲。這情形無端熟悉,好似重回了三萬年前,那段黑暗卻平淡溫煦的時光。
書墨的靈力注入我的體內,血管像是重新有了溫度一般復甦過來。好景不長,和暖的溫度持續了須臾之後便像是墜入了無底洞,消失殆盡。寒冷重新占據了身軀,意識漸而朦朧,柔柔軟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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枉死城中的血光持續三日不滅,我便也昏迷了三日。待醒來時,突然恢復的視覺令我有些不能適從,用手背擋著光線,混混沌沌,不知身在何處。
書墨捧著碗湯藥靠近我,見我醒來,纖細的五指在我面前盈盈一晃,欣然道:「你能看見了?」
我呆呆點頭,接過湯藥托在手心打量,呼吸間透了股藥液的苦澀:「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書墨耐心與我解釋:「連命咒把你的眼睛和螭吻綁在一起,螭吻受創,你的視力便會有損傷。這個術法用在靈獸身上,都是讓靈獸承受主人的創傷,把宿主的安危系在靈獸身上的還是頭一回見。」
她催我喝下湯藥,見我乖乖捧起藥碗,仰頭撫了撫下巴:「淨炎身上也有連命咒,是把你們倆的性命聯繫在一起,不過這一回是你能控制他,他卻不能控制你。看來施咒之人是想藉此保淨炎不會傷你。」
我想起東海之濱見著鳳凰時的場面,似乎正有這麼一回事。只是這個咒法未曾發揮過作用,反倒沒有引起多大在意。原是如此,我默默吞咽著湯藥,因心緒並不在此,反倒沒喝出多少苦味,只靜靜點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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