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八十二 無憂現身
天涯也恢復了原來的模樣,垂著雙手站在唐醉影的身側,雙目看著她,她知道唐醉影此時在擔心著花枕月,以及一直都沒有消息的任無憂,過了許久,天涯實在耐不住性子,伸手拉了一下唐醉影的衣角,開口問道:「唐醉影,花枕月也都被抓了,她……不會有事吧?」
唐醉影沉沉的嘆了口氣,說:「暫時應該是不會有事的,她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方才說的那一句話,我想,花枕月應該是對那些人還有別的用處,而花枕月正因為知道這些,所以 才敢闖入到虎穴當中。」
這個理由唐醉影連自己都騙不了,又怎麼能騙得了天涯,天涯雖然有些怕花枕月,平日裡還總是詛咒她嫁不出去,然而,當花枕月真的出事的時候,天涯又過分的擔心,扁了扁嘴,又問道:「那花枕月還叫咱們去找任無憂呢,這天下之大要怎麼去找,連一點能可利用的訊息 都沒有。」
是啊,沒有訊息,才是最難為的事情,天涯屈指敲著腦袋想了半晌,忽然說了一句:「不然,我闖進去,把花枕月給救出來怎麼樣,我可是神仙,天上地下最大的神仙,花枕月都說了要我去收神仙的。」
唐醉影啞然失笑,說:「她若真的存了心思叫你去收神仙,便不會將你丟出來了,我想,她之所以叫我們兩個跟著過去,是叫我們聽什麼話,好方便配合她吧。」
「那是什麼?」天涯腦子裡聽得一團漿糊一般。
唐醉影還如同在變身之時那樣,屈指敲了一下腰間的酒葫蘆,酒葫蘆發出「咚」的一聲響,打亂了唐醉影原本的思路,低頭看過去,腰間懸著的酒葫蘆,沉甸甸的往下垂著,花枕月言這是給任無憂的,這一瞬間,唐醉影心中仿佛被點亮了一般,說:「我知道要如何找到無憂同鐘鼓了,天涯姑娘,隨我來。」
天涯還沒反應過來,便被唐醉影拉著跑了起來,冷風在耳畔吹得,刮蹭的臉生疼的,然而唐醉影絲毫都不在乎,腳步越跑越快,天涯也快速的跟著,兩個人從偏路上去,一路跑到一處空地之上,唐醉影方才停下腳步,天涯也跟著停了下來,大口的喘著氣,說:「唐醉影,你是想到了什麼,跑來這裡幹什麼,這裡什麼都沒有啊。」
唐醉影伸手自腰間取下酒葫蘆,屈指敲了一下,笑了一下,說:「正是要這樣的空地,稍後我會開陣,麻煩你用仙力將酒氣送出去,無憂若是在這城中,便知是我在找他了。」
天涯聽得不甚明白,不過還是點了點頭,應了一聲,說:「好。」
唐醉影邁步走入到空地當中,伸手將腰間的酒葫蘆解了下來,打開蓋子,一股濃郁的酒香飄了出來,是上好的味道,酒葫蘆放在地上,唐醉影這才抬掌起勢,腳步劃開,腳尖點著地面 ,頃刻之間變成一個太極圖案,掌心運力,一股柔和的白光自他的指尖流出,靈珠之力漸起 ,唐醉影口中默念了一句,隨後,口中發出一聲:「去!」
掌中白光如同長了眼睛一般,衝到酒葫蘆近前,裹挾那一道酒氣,直接沖入到雲霄當中,天涯見狀,也抬起雙手,指尖光華閃現,追逐著那道白光,頃刻之間,便已追上,霎時兩道光 交織在一起,只聽得「砰」的一聲,兩道光華撞擊,酒香也隨之被擊得粉碎,散落了下去, 落入到千家萬戶當中。
陣法已成,酒香也已經散了出去,唐醉影慌忙撿起酒葫蘆,蓋好蓋子,重新懸在腰間,拉起 天涯便跑,口中言道:「快走,我們在此施法布陣,必定會被發現的。」
天涯糊裡糊塗的又被唐醉影拉著跑,眨眼之間,便躲在了一個小巷子裡,外面隨即傳過來馬蹄聲以及好多人的呼喝聲,側耳去聽,便知是來找他們的,天涯眨巴著眼睛看著唐醉影,開口說了一句:「你們人類好奇怪哦,心裏面的想法千奇百怪的,這般人分明對自己所做的事 情怕的要命,恨不得全世界都沒有人知道才好,但是,還是要鋌而走險的去做,即便是與天下人為敵,也不肯鬆手。」
唐醉影偏過頭去看了一眼外面的情景,那班人沒有搜尋到人,便分散了下去,擴大範圍來搜索,兩人所在的這個地方,雖然隱蔽,但是也難保不被發現,唐醉影一邊尋找著可以藏匿的 地方,口中回應著天涯的話:「人的心思便是如此的奇怪,正因為缺少了什麼,便想法設法 的想要去爭取到什麼……」
「他們在那,快追!」
話還沒說完,二人所藏匿的地方已然被發現,唐醉影來不及多想,拉著天涯便又開始跑起來,連續不斷的跑,累的唐醉影氣喘吁吁的,然而,身後追兵鋪天蓋地,根本就沒有給他任何 的喘息之機。
天涯被唐醉影拉著,跟在他後面跑,耳中聽著唐醉影的話,轉過頭看著身後追上來的人,嘆息著說了一句:「也是一群可憐的人。」
十世善人唐醉影在此時此刻,忽然發現,天涯的心更為的純善,此時此刻,兩個人才是被追殺的那個,而她卻在同情追殺他們的人,這種善,一時之間,唐醉影也不知是好還是不好,他只是更加的確定,花枕月分明不那麼喜歡天涯,卻非要將她帶在身邊了,這個姑娘雖然活了不知多少年,但是,她卻沒有任何照看自己的能力。
身後追兵,呼喝著,從四面八方包抄上來,前後左右都是,眼看著已然是進無門,退無路,唐醉影也被迫停了下來,前後左右的看了一遍,每一條路,每一個胡同都擠滿了人,其中領 頭的那個大喊了一聲:「已經無路可退了,還不束手就擒,你的同伴已經落在我們手上,乖 乖聽話,或許還能留個全屍,如若不然,哼哼!」
天涯貼著唐醉影站著,目光之中帶著驚恐的神色看著這班人,低聲問道:「唐醉影,現在要怎麼辦,沒有地方可以跑了,這下人沒找到,我們也要被抓起來了,我……我……」
話還沒說完,頭頂之上忽然傳來一聲:「一幫大男人欺負一個書生並一個小姑娘,算什麼本事啊,有本事和本少爺過兩招。」
那聲音清晰而又乾脆,聲音之中帶著一種吊兒郎當而又玩世不恭的口氣,這聲音太過熟悉,不是任無憂又是誰呢,唐醉影與天涯同時抬頭看過去,陽光之下,便看到任無憂獨自一個人側著身體坐在屋檐上,晃蕩著一條腿,口中還叼了一棵狗尾巴草,笑眯眯的看過來,還衝著二人擺了擺手,說:「酒給我留著沒有,可不要全都倒了,那就可惜了。」
唐醉影敲了一下腰間的酒葫蘆,說:「只要我在,這酒就是你的。」
任無憂面上的笑意更甚,抬手打了個響指,前後左右的又轉了一圈,朗聲言道:「喂,要不要打,不打我們可就走了,我數到三啊,一二三!」
前面還在慢悠悠的說話,說到後面幾句的時候,任無憂忽然快速的數了三個數,而後衝著天空吹了一聲口哨,隨即大喊了一聲:「唐醉影,天涯,抓住我的手!」
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之間,陰影罩下,耳畔響起劇烈的風聲,尖銳的聲音傳入到耳中,刺的每個人都捂住了耳朵,面色痛苦的想要找個地方鑽進去,任無憂在說完那句話之後,身形晃 動,從屋檐之上跳了下來,雙手朝下,兩隻手一邊一個,抓住唐醉影同任無憂,腳步踏地, 縱身而起,而空中那篇陰影剛好落在最低的地方,任無憂兩個起縱,便借力跳了上去,這片 巨大的陰影隨即再次升高,眨眼之間,便鑽入到了雲霄之中,消失在陽光之下。
耳畔聲音消失,捂著耳朵蹲在地上的人,仍舊是過了好久,方才反應過來,那劇烈的刺耳的聲音已然將耳朵刺穿,鮮紅的血流出來,為首的那人晃晃悠悠的大喊著:「快去找人來,快 去!」
然而別人聽在耳中只是嗡嗡的響,完全聽不見他在說些什麼,一時之間,人馬都亂成了一團 ,不知該要怎麼辦。
這邊被攪亂,而此時,正穿梭在雲霄之中的卻是另外一種情況,唐醉影與天涯在經過一夜之後,終於是見到了任無憂,且任無憂還是完好無損,載著他們飛翔的鐘鼓也是同樣,這是叫 人再高興不過的事情了。
任無憂偏著頭看著兩個人,又往兩個人身後瞄了一眼,開口問道:「花枕月呢,她怎麼沒有和你們在一起。」
這一問,將唐醉影同天涯都給問住了,唐醉影略一嘆息,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同任無憂講了一遍,說:「事情便是如此,花枕月把我們兩個丟出來,她自己被抓起來了。」
「這個人!」任無憂一時氣急,單手握拳,抬手便捶在了鐘鼓的背上。
痛感傳下去,鐘鼓抖動了一下身體,沉聲說了一句:「生氣便去找她打一頓,莫要打我,再動手,就都給我下去!」
任無憂反應過來,笑嘻嘻的又拍了拍鐘鼓的背,口中帶著歉意的說:「抱歉啊,我一時氣急,花枕月這個人的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怎麼把自己也搭進去了呢?」
鐘鼓接口言道:「這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女魃之想法,永遠都是簡單直接的,你們兩個跟著她這麼久,還不了解麼。」
滿滿的嘲諷之聲,任無憂聽聞,倒是沒有生氣他的嘲諷,而是眉頭一皺,口中嘀咕了一句:「你是說她想要和我們裡應外合嗎?」
「自己理解,人的事情,我不管。」鐘鼓說完,龐大的雙翅拍打了一下,瞬間又去的遠了。
唐醉影與任無憂則互看了一眼,唐醉影輕聲說了一句:「稍後我們再從長計議。」
任無憂對此表示同意,便再未出聲,安穩的坐在鐘鼓之背上,在雲端之上飛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