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三十六 開石
光滑而又圓潤的大石頭之上,閃現出任無憂的面龐來,任無憂長長的吸了一口氣,而後又緩緩吐出,手中長劍高高提起,鋒利的劍光落在那顆石頭之上,而這顆石頭卻是安安安靜靜,半分的動靜也無,任無憂小聲的說了一句:「你若是不想我用強力,最好可以自己老老實實的走出來,我問過你了,沒有不打招呼就用蠻力,傷了你,可不是我的過錯,我要開始咯。」
任無憂嘀咕咕的,就好似是跟一個活人在說話一般,然而,當他舉起長劍就要劈下之時,水神共工忽然開口:「小子,你可想好了,這一劍下去,別這石頭沒劈開,你倒是先害了你的同伴的性命。」
突然之言,將任無憂的動作止住,任無憂這一劍便沒有劈下去,而是轉過頭看向一旁的唐醉影,天涯祭起神力,將唐醉影全身都包裹住,而唐醉影的面上也滿是信任的神情,花枕月便站在他的旁邊,衝著任無憂點了點頭,任無憂又看了其他人一眼,閻王已經講過陣法布好,這十八層地獄已然在他的掌控之下,火神祝融,亦是屏息而立,鐘鼓也是整裝待發,注視著在場的任何變化。
任無憂緩緩的吐出一口氣,衝著水神說了一聲:「能不能成,總是要試試的,沒有試過,又怎麼知道是不能成的呢,共工,且看好吧。」
說罷,任無憂深吸了一口氣,將手中神劍滅世,重新又舉了起來,長劍之上,劍光閃爍,這把來著上古時期的長劍,散發出屬於它獨有的威力,恍惚之中,有一種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過來的金戈之聲,這聲音傳入到任無憂的耳中,而此時,在他的眼前已經不是冥界的十八層地獄,而是站在了遠古的戰場之上,相傳,這把劍是神魔大戰之時,在最後的決戰時刻,忽然從天而降的一把神劍,也因為這把劍的降臨,讓膠著的神魔大戰走向了最終的結局,從那以後,魔王被殺死,魔回歸魔域,神也離開人間,往天庭而去,人間在經歷了數千萬年的戰亂之後,終於恢復了和平,而神劍滅世自此也消失不見,直到千年之前,為任家祖先獲得,並最終傳到了任無憂的手上,由他持此劍,斬妖除魔!
「無憂!」花枕月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喚回了任無憂的神思。
遠古的戰場消失,十八地獄重新現於眼前,黑色的大石頭恍若有一道光閃了過去,任無憂雙目凝聚,再沒有任何遲疑,手中卯足力氣,頃刻之間,長劍落下,鋒利的劍鋒落在了那顆黑色的大石頭之上。
只聽得「砰」的一聲,仿佛有什麼東西炸裂開來,一瞬之間,地動山搖,大地出現裂縫,熊熊的火焰自裂縫當中竄了出來,那是一種有藍色的火焰,遠古之時,從地獄爬出來的火焰,能可將天地萬物都吞噬下去的火焰,花枕月眉頭緊鎖,喚了一聲:「火神,交給你了!」
火神祝融,早已整裝待發,就等這一刻,眼前火焰層層迭迭的襲擊上來,當下運起火神之力,紅色的火焰,就如同一條條紅色的蛇一般,張開大口,頃刻之間,便將那藍色的火焰吞沒掉,隨即,陣法再起,祝融以自身之力,竟是硬生生的將這從地獄深處竄出來的火焰給壓制了下去。
任無憂的長劍還落在那顆大石頭之上,腳下竄出來的火焰被壓制下去之後,他方才可將全部心思放在那顆大石頭之上,銳利的劍鋒已經嵌入到石頭當中,裂縫在逐漸擴大,一股黑色的氣從其中溢散出來,「咚咚咚」的跳動聲也隨著劍身而傳入到任無憂的手上,他能可清晰的感覺到裡面是真真實實的有活的東西在的,而且力量強大,幾乎要讓人無法控制,任無憂沉聲一喝,喊了一聲:「開!」
神劍滅世長驅直入,劍身翻轉,本已裂開的大石頭,在他的手下,瞬間分作兩瓣,徹底的裂開,而當大石頭裂開的那一瞬間,裡面的黑氣也在同一時間飛散出來,竄入到了半空,往上直飛出去,卻又碰到閻王所布下之陣法,又被彈了回來,恰在此時,鐘鼓長身而起,以快不及眨眼之勢,衝著那黑氣而去。
這大石頭破開,無名之物竄出,另外一方面,唐醉影也已經大汗淋漓,呼吸幾乎要停止,天涯用盡全身的力氣護住他的心脈,勉力開口:「唐醉影,你撐住,很快就好,你可不能死啊,你死了,花枕月一定會打死我的。」
花枕月便站在旁邊,耳中聽著她的話,回了她一句:「放心,我不會打死你的,但是,唐醉影也不能死。」
她的話雖然是衝著天涯說的,但是,她的目光卻是落在那半空當中的黑氣之上,當那股黑氣飄散出來的時候,便有一種熟悉的氣味進入到花枕月的鼻中,她感覺自己一定是見過這個東西,並且與他還有著某種淵源,然而,這個東西上躥下跳,速度快的離譜,縱使鐘鼓的動作已然很快,卻仍舊是無法將其擒拿在手。
正在這個時候,地面之下又出異常,那塊紅色的地面幾乎是裂成了無數片,裂紋一直蔓延到周圍的石壁之上,炙熱的溫度沿著石壁快速的往上蔓延,水神共工已然離開石壁,站立在中間的位置上,朗聲開口:「你們最好快點離開這個地方,十八層地獄的烈火就要燃燒起來,若是再不走,你們將全部都葬身在禍害當中,遭受烈火焚燒之痛。」
這並非是危言聳聽,十八層地獄歷來都是懲戒那些作惡多端之人的,正常人誰也承受不了這樣的烈火,何況花枕月等人還是凡人之軀,在這樣的烈火之下,不消片刻,就會化作灰燼,性命便也交付了,然而,此時出去,便要破壞閻王的陣法,一旦陣法破壞,那團黑氣便會衝出地獄,冥界不知邊際,到時候,又要去到哪裡尋找,這是一個相當嚴重的問題。
花枕月眉頭緊鎖,雙目凝聚,落在那團黑氣之上,忽然單手拿下噬魂,手腕翻轉,噬魂之上,銀光一閃,隨即,花枕月大喝一聲:「鼓,讓開!」
鐘鼓正在追逐那團黑氣,耳中聽言,立時便讓開,花枕月在他讓開之時,單足點地,縱身而起,借著石壁的踩踏,再次縱身往上,手中長槍,泛著點點寒光,瞬間便到了那團黑氣之上,亮銀槍尖點入,黑氣當中發出一聲慘嚎之聲,忽然散發出一股惡臭的氣息,迎面撲來,花枕月立身不穩,整個人向後跌了下去。
「小心!」鐘鼓眼見花枕月要跌落下去,飄身過來,單手攬在花枕月的身上,將他抱住,穩穩噹噹的放在了地面之上。
本是英雄救美的美好時刻,然而,此刻卻沒有人來得及感動,花枕月腳步方才接觸地面,便又開口言道:「它已受傷,捉住它!」
鐘鼓抬頭看了一眼,縱身而起,袍袖如同一把一把傘一般展開,強大的吸引力將那股黑氣納入袖中,隨即高聲開口:「閻王,將陣法打開!」
來自地獄的烈火已經將這裡烘烤的如同火爐一般,若不是祝融一力壓制,這班人早已經被燒成了灰燼,現下黑氣降服,也是該離開之時,閻王聽言,口中說了一聲:「收!」
陣法收回,出路被打開,鐘鼓矮身一喝,背生雙翅,黑羽散開,揚天長鳴一聲,下一刻已經將花枕月任無憂等人負於背上,眨眼之間已經離開了十八地獄,水神,閻王更不用旁人費心,出去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待到所有人都離開,火神祝融方才腳步後側,掌心力道漸收,雙足離地,在將力道全部收回的同時,人已經飄忽而起,離開了這十八地獄。
地獄之火失去壓制,一下子便從地下沖了出來,幽藍色的火焰,沖開舒服,一層一層灼燒而上,一直蔓延到地面之上,炙熱的火焰也為冥界帶來新的動力,將這死氣沉沉的地方,注入了一股新的力量一般,冥界之威,在這一刻,便算是暫時解除。
閻王看著熊熊燃起的地獄之火,沉聲嘆了口氣,口中言道:「難道說,是這顆黑色的石頭將烈火壓制,今日,石頭破除,地獄之火便又重新燃起。」
火神祝融接口言道:「怕是如此,只是,這東西究竟是什麼東西,經能壓制住地獄之火,此等威力,非同小可,要妥善處置才行。」
飛身而上的鐘鼓已經化作人形,身上裹著披風,聞言拉了一下兜帽,手臂微微抬起,言道:「火神若是想要親自處置,我亦沒有意見,這東西在我這裡,並無半分的用處,且又麻煩至極,我實在是對他毫無興趣。」
那東西被花枕月所傷,現在又被鐘鼓困在袖中,上躥下跳,尋找著各種機會逃跑,然而,鐘鼓的這隻袖子就好似是什麼乾坤八卦袋一般,將他牢牢的鎖在裡面,半分出逃的機會也沒有。
火神祝融微微搖了搖頭,說:「這是任無憂將其放出來的,又關聯到唐醉影的性命,其處置方式,當還是與他二人有所聯繫,是以,還是由你們看管為好。」
鐘鼓冷哼一聲,說:「說了一堆沒有用的話,神,果然都是做表面功夫的。」
他之言語,一向如此,祝融也不在意,而此時地獄之火重新燃起,他只任務也已算作是完成,只不過,任務之中出了變數,未能將這個變數處置,暫且還不能離開,故此,祝融再言:「還是請閻王尋一個妥善的器皿,將這東西關進去,才好仔細研究,該當如何處置吧。」
確實不能一直裝在袖子裡,萬一一個不甚,便要出逃的,閻王沉吟一聲,言道:「請隨我來吧。」
十八地獄的烈火有鬼差駐守,自不用管,其他人聽得閻王之言,隨同閻王一同離開,解決自地獄飛出來的那團黑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