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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一十七 魔的故事

    花枕月一言,道出她的真實意圖,她要同面前的這個魔做交易,換取他所知道的訊息,至於這個魔知道什麼訊息,花枕月又為何如此肯定,他所知道的訊息是對花枕月有用的,那也就只能等到這個魔將他所知道的訊息講出來了。

    室內一陣安靜,沒有人說話,便是連那哭個不停的孩子,也在這個時候停止了哭聲,一雙滿是淚水的眼睛,一會看看花枕月,一會又看看那個魔,她似乎並不怕這個魔,看著他的時候,眼睛裡面沒有半點的恐懼,甚至帶著一點熟悉的感覺,似乎並不是第一次見到這個魔,而是一個相對來說,還比較熟悉的人。

    花枕月鬆開手,手中的噬魂立在地上,紅纓柔順的垂下來,銀光閃爍,如同一把彎刀一般,在室內迴旋,片刻之後,花枕月再次開口:「你考慮的時間有些長了,我沒有那麼多的時間,也沒有那麼多的耐心,可想好了嗎?」

    「那你要拿什麼與我做交易。」魔終於開口說話。

    花枕月目光平靜,雙目之中映出魔的身影,說:「很簡單,放你生路,不過,我並不會放你自由,我會送你會魔域,在我的眼睛下面進入魔域。」

    魔冷冷的「哼」了一聲,說:「說的如此冠冕堂皇,卻仍舊將自己擺在高高在上的位置上,所有的利益都是趨向於你的,那麼,我為何還要與你做這一個交易。」

    坐在花枕月後面的鐘鼓,周身都攏在一件披風當中,抬手拉了一下兜帽,口中說了一句:「又開始蠱惑人心了,哦,不對,是蠱惑魔心。」

    花枕月並不是很在意鐘鼓之言,她的面上全無半分的變化,只平靜的看著那個魔,繼續言道:「然而,你並沒有其他的選擇,不是麼,你所知道的訊息,我並不一定非要從你的身上獲取,從別的地方,我也一樣能獲取到,這只不過是一個時間的問題罷了,我不想要浪費時間,你不想要丟掉性命,我們之間,不過是公平的交易,而魔,不能留在人間,人,神,妖,魔,互相劃定了界限,各有自己生存的空間,人沒有去踏入魔的空間,魔,便也要金守本分,回歸魔域,我,不能留你在人間。」

    那個魔的臉色是慘白色的,已經沒有了再白下去的空間,赤紅的雙目之中,時常會映出噬魂的銀光,這桿槍就仿佛是一塊具有千斤之重的巨石一般,壓在他的肩膀上,讓他動彈一下,都是困難,花枕月之言,又字字句句的迴蕩在他的耳中,不停的敲打在他的心上,在又一陣長久的沉默之後,魔再次開口:「息衍,在哪裡?」

    息衍的名字再次被提起,花枕月雙目微微垂下,唇角微揚,臉上露出淺淡的微笑,開口回應:「息衍在魔域,不過,他受了重傷,需要好生的修養,有赤劍和聖樹守護者他,用不了多久,應該就會痊癒,也想要知道魔王和妖祖的事情吧,魔王如何,我並不知曉,妖祖卻可以告訴你,他被封印在龍虎山,現在有魔氣流出,不過,你不要想著能接近妖祖了,因為,火神祝融與水神共工已經去看過,上古兩大神仙,同心協力,你,不過就是一個螻蟻罷了。」

    這個比喻,倒也恰當,現如今,這個魔在花枕月這個凡人面前,都無能為力,又遑論是在真神的面前,而花枕月口中之言,雖然不是全對,卻也是夾雜了八成的真相,用來震懾這個對外界消息不全的魔,已經是足夠的了。

    紅衣小姑娘一雙眼睛一會看看這個,一會看看那個,這些人口中之言,就仿佛那戲台子上唱的一般,什麼神,什麼妖,什麼魔啊的,這些只有在傳說中才聽得到的詞,此時卻活生生的展現在她的面前,這叫她一時之間,沒有辦法理解,也沒有辦法接受,她只知道,面前的這個魔,曾經答應過她的娘親一些事情,一些重要的事情,想到這裡,小姑娘忽然大聲開口:「大姐姐,你不要殺他,我要娘親,我要爹親,嗚嗚嗚……」

    哭聲再次在這間房子裡面想起來,在這陰沉沉的天氣裡面,尤為的淒涼,更加的冷清,聞者落淚,聽者悲傷。

    天涯鼻子一酸,眼淚便撲簌簌的落了下來,說:「好可憐啊。」

    鐘鼓雙眸垂下,面上冷冰冰的毫無任何表情,人間之慘事,他看了不知多少,這點事情對他而言,簡直如同兒戲,聽得天涯之言,冷聲說了一句:「神仙的慈悲心腸,要建立在能可解除災厄之上,否則,便是用嘴說的慈悲,沒有任何用處。」

    這種話,聽著就是無情,天涯仰起頭,瞪了鐘鼓一眼,惡狠狠的說了一句:「冷血心腸,活該一輩子娶不到媳婦。」

    鐘鼓拉低兜帽,幾乎將整張臉都蓋住,輕聲一言:「我有欽足矣。」

    「不要說了。」天涯還想要再說話,花枕月卻抬起手止住了她的話,雙目落在紅衣小姑娘的身上,微笑著說:「你不要害怕,你的母親沒事,但是,你的父親我還需要確認,若是他還活在這個世上,我會想辦法救她的,你且安靜一下,我要同這個魔說些話,無憂,照看好她。」

    任無憂一直抱著她,聽得花枕月之言,便點了點頭,應了一聲:「好。」

    小姑娘也不是那調皮不懂事的,花枕月的話讓她安靜了下來,抬起手抹去臉上的眼淚,說:「我知道了,我不吵,我也不鬧,歌謠裡面說,你能救我們,我相信你,你一定是可以救我們的。」

    這種莫名的相信,也是一種壓力啊,花枕月輕輕的搖了搖頭,將目光又落在那個魔的身上,說:「如何,可想好了。」

    那個魔的身上也裹著一件披風,此時,緩緩的伸出一隻手,他的手也是慘白如紙一般,黑色的指尖,透著一股陰森的寒氣,五指曲攏,在他的掌心緩緩的升起一團紫黑的氣,那團黑氣當中,好似有一隻眼睛,好奇的觀察著這個人世間,眼珠不停的轉動,最後,停留在花枕月的身上,映出她的身影。

    魔開口言道:「我是千萬年前遺留在人間的魔,一直沉睡在冥界的裂縫當中,數年前,不知道因為何故,我被喚醒,但是,那個時候,我的力量已經被裂縫幾乎吸收殆盡,無法自行活動,在經過數年的休養生息之後,在一年前,冥界不知為何,發生動盪,裂縫的力量也失去平衡,我便藉此機會,脫離了冥界的裂縫,落在這酆都城之內。」

    一年之前?

    唐醉影同任無憂同時看向花枕月,這個魔所說的時間,剛好是他們從鬼王山進入到冥界的時間,而那個時候的冥界不只是動盪,可謂是驚天動地,生死簿被抹去,邪帝禍亂,還是借住了花枕月與十世善人唐醉影的力量,方才平息下來,如今,在聽這魔之言,也可說明,那一次的動盪,所影響已是極為深遠之事。

    花枕月微微點了點頭,說:「你說的,我大概知道,那麼,後來呢?」

    魔沉默了片刻,而後方才繼續往下說:「雖然脫離了冥界的裂縫,但是,我的力量仍舊是未能復原,殘存的一點力量,幾乎讓我抵抗不了任何外界的侵襲,有幾次,都險些魂飛魄散。」

    任無憂湊到唐醉影的耳邊,低聲問道:「魔也有靈魂的嗎?」

    唐醉影與他解釋道:「世間生靈,皆有靈魂。」

    兩人簡短的交談並不影響,魔接著往下說:「後來,我在地脈當中,尋得一絲魔王的氣息,這股氣息當中,有魔王留下來的力量,憑藉著這股力量,我能可自保,然而,要想真正的回覆,我便需要一個載體,而這個載體,再沒有比人更合適得了。」

    接下來的話,花枕月代替他說了:「所以,你就找上了這位夫人,剛好她的丈夫失蹤,你便欺騙了她,騙她說,你能可將她的丈夫救回,從而利用了他的身體,為你吸取力量,此等作為,你已經犯了殺戒。」

    魔急忙開口:「你說過,要將我送回魔域的,而且,我也並沒有全部都是欺騙,她的丈夫確實還活著。」

    花枕月雙眉微挑:「對你之行為做下判定是一回事,殺不殺你是另外一回事,魔王之氣能可助魔域之魔恢復力量,這倒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你說她的丈夫還活著,那麼,我再問你,她的丈夫在哪裡,當真是在冥界嗎?」

    那個魔的生死都握在花枕月的手中,不說點真實有用的訊息,難以取信於花枕月,當下便鄭重其事點頭,說:「是的,她的丈夫確實在冥界,我雖然不能自由出入冥界,但是,在冥界最後一次敞開大門之事,我親眼見到她的丈夫進入到了冥界,不止是她的丈夫,還有許多其他的人,均是陰月陰時陰刻而生的人,冥界,似乎在進行某種奇怪的儀式,你若不想死,我勸你,還是不要理會的好。」

    不理會那是不可能的,花枕月還要進入冥界,親自送鬼呢,故事聽完了,該得到的訊息也得到了,花枕月指了指噬魂,說:「進入到噬魂當中,待我將此處的事情解決,便將你送回到魔域,這裡面住著一個鬼,你且老實些,你們兩個莫要在裡面打架。」

    那杆噬魂看著就很危險,然而,這個魔已經沒有了其他的選擇,眼一閉,化作一道光匯入到了噬魂當中,花枕月伸手握住噬魂,手腕翻轉,將噬魂負於背上,開口言道:「唐醉影,收陣,無憂,見夫人扶起來,送她去藥鋪,姑娘菩薩心腸,會小心救治的。」

    任無憂有點糊塗,這婦人的毛病明顯不是普通的病症,那姑娘是人間的大夫,這要怎麼救?

    鐘鼓再次冷聲開口:「亂世當中,敢於直面者,又有哪個是平常的人,這點醒目都沒有,是怎麼活下來的。」

    話這麼說,任無憂就聽得明白了,努著鼻子瞪了鐘鼓一眼,將小姑娘放開,走過去將那婦人扶起來,一行人離開了這處院落,又往藥鋪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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