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零六 偷龍轉鳳
唐醉影輕嘆一口氣,說:「你也不用安慰我,這麼深的傷口,還說什麼沒事,好好坐著,我 幫你處理一下。」
拆開紗布,用清水清洗掉凝固的血跡,傷口很深,又是帶著妖氣的,雖然妖氣依然被逼出, 但是,帶來的後果卻是不可小覷,唐醉影取了一碗酒,用之前先提醒了一句:「無憂,我要 用酒給你的傷口消毒,會有些疼,你忍著點。」
「沒關係,來吧……啊!」任無憂本還想逞一下英雄,大刺刺的便讓唐醉影上酒消毒,然而 ,當這一碗酒真的落在傷口上的時候,那種鑽心的疼痛,仍舊是常人無法忍受的,待疼痛過 後,任無憂的額頭上大滴的汗珠落下來,喘著粗氣的回應:「唐醉影,我畢竟是個血肉之軀 ,輕一點,輕一點啊。」
唐醉影將手中酒碗放下,又用乾淨的毛巾將傷口周圍的酒水擦乾淨,說:「是你說的沒關係 ,現在知道疼了吧,與人動手之時,千萬要小心,血肉之軀,承受不住的。」
任無憂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將這口氣緩了過來,說:「我知道了,這句話,你都說了無數遍 了,我倒著都能背得出來,日後我就練術法,殺敵於百里開外,讓敵人近不得身,這樣就不 會再受傷了。」
唐醉影便是佩服任無憂的這個脾氣,任何時候,都能讓自己樂觀起來,能自己找樂子,這大 概也與他從小的生活環境有關,廣平王府的那幾日,與王妃,王爺以及小郡主的接觸當中, 唐醉影便能可感受到這是一個溫暖而又輕鬆的家庭氛圍,生活在這樣的家庭當中,也就養成 了任無憂這種大大咧咧的,什麼都不愁,什麼都不在乎的性格。
傷口清理乾淨,又上了金瘡藥,拿乾淨的紗布出來,將傷口好好的包紮完畢,唐醉影這才出 了一口氣,說:「傷口很深,不能再亂動,先把衣服穿好吧。」
任無憂抬起另外一隻手,將衣服穿好,說了一句:「動不動手的,我可不能保證,萬一楚芒 來了,還是要打架的。」
話說到這裡,門外響起敲門聲,唐醉影先站了起來,說:「應該是人到了,我去開門。」
任無憂便坐著沒動過,將衣服整理好,系好腰帶,唐醉影將門打開,外面站著的果然是驛站 的官員派來的兩個人,唐醉影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兩個人,果然是與自己同任無憂一般無二的 ,若只是從背影來看,不熟悉的人很難分的清楚。
唐醉影將二人請了進來,先讓他們坐到一般等著,轉過來看向任無憂,說:「休息好了麼, 可以開始了。」
任無憂起身站了起來,說:「我沒事,精神的很,開始吧。」
說著話,任無憂來至那兩個人的面前,左右走了兩遍,將這兩個人來來回回的看了又看,一 直看到那兩個人背後開始冒冷汗,任無憂這才笑眯眯的說了一句:「今日,便辛苦兩位了, 事成之後,必有重謝。」
這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裡的謎團是一層又一層的,不知道面前的這位世子爺肚子 里究竟是在賣什麼關子,只不過,頂頭上司讓他們過來,他們就只能照辦,有沒有獎賞,那 都是次要的事情。
這處驛站,建在官道的旁邊,屬於那種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遠近十里都無人煙,平日 里都是半月才會進城採購一次,平日裡連進出都很少,更何況,近日風雪大,幾乎都是在驛 站裡面帶著,只不過,今日有所不同。
在唐醉影與任無憂的馬車進入到驛站之後,約有兩個時辰的時間,樓上的客房內,兩個冒著 風雪的旅人,抱著一個人走了出來,將裹成了一個粽子一般的被子,小心的放到馬車上之後 ,其中一個人鑽入到馬車之內,而另外一個人,拉低兜帽,坐在了馬車的前面,驛站的官員 親自出來送行,一直將這輛馬車送出驛站的大門,還站在門口,遙望著那輛馬車,等到馬車 都看不到了蹤影,方才悵然若失的折身返回,而他沒有看到的是,在馬車離開的時候,雪地 之上,一團白色的圓滾滾的東西,快速的移動著,隨著那輛馬車追蹤而去。
半個時辰之後,另外一輛馬車停在了驛站的後門,本該離開的唐醉影與任無憂再次出現在驛 站之內,唐醉影的手臂之上還抱著花枕月,一般無二的包裹的嚴嚴實實的。
任無憂站在馬車的旁邊,打開後面的車門,說:「先把她放進去吧。」
唐醉影依言,小心翼翼的將花枕月放入到馬車之內,與任無憂說了一句:「你先上車,我來 趕車。」
任無憂點點頭,跳上馬車,鑽入到車廂之內,唐醉影則繞過馬車,坐在馬車的前面,驛站的 後門打開,這輛馬車便悄無聲息的從後面離開了驛站,而驛站的官員就站在高處看著這一幕 ,世子爺吩咐,他也不敢不照辦,但是,隱約的,驛站的官員知曉,這位世子爺是在躲避著 什麼人,才會如此的小心謹慎。
下面的路程,所走的已經不是官道,而是繞到了小路上,穿過樹林,從另外一條路上走,地 上有厚厚的積雪,馬車行進緩慢,好在並無阻礙,終究是往前走的。
過不多時,任無憂從馬車裡面鑽了出來,目光四下里看了一遍,樹林當中靜悄悄的,連一隻 冬日的飛鳥都沒有,也沒有凜冽的被風,明晃晃的陽光照下來,白雪折射出耀目的光,看的 久了,眼睛都很痛,任無憂抬手揉了揉眼睛,說:「唐醉影,咱們這招偷龍轉鳳,真的能有 用嗎,那些東西真的會相信嗎?」
唐醉影趕著馬車,調整著方向,聞言長嘆了一聲,說:「妖在追蹤的時候,靠的是氣息的感 應,我們換了一輛馬車,那輛馬車上有我們三個人的氣息,而且,我又著重的用了障眼法, 只要不是道行特別深的妖,應該問題不大,只不過,怕是騙不了多久,所以,我們還是要盡 快趕路才行。」
沒到泰山,這路上的兇險便未過去,仍舊是要時時刻刻的保持著高度的警惕,任無憂倚著車 門靠著,說:「今晚過去,到了明日,便就到了泰山了,只是,燭龍真的能解花枕月身上的 毒嗎,火神祝融都沒法解開,燭龍比祝融還要厲害?」
對於這一點,唐醉影也無法給出確切的回答,因為,他雖然有著十世的記憶,卻終究也不過 是千年的時間,對於這些上古之神,動輒上萬年的年紀,究竟有著多大的能為,唐醉影所知 實在太少,知道多的那一個,還躺在馬車裡面,昏迷不醒當中。
任無憂也就隨口一問,他也沒指望著唐醉影能給他一個答案,仰起頭,將眼睛微微閉上,口 中嘆了一口氣,又說了一句:「唐醉影,我們要更加努力才行,不然,一旦花枕月倒下,我 們就成為了喪家之犬,連一個妖都對付不了,將來有一天真的成為了神仙,又要如何護佑蒼 生呢?」
話雖然不好聽,但是,卻也是沒有差的,在京城之時,花枕月倒下之後,兩人便被追殺,甚至差點因此而丟掉性命,蓬萊之時,花枕月落海,兩個人也成了被古良架空的人,這一次,花枕月再次倒下,後面一個楚芒,便追的兩個人一直在不停的逃逃逃,將這所有的事情放到一起想,不覺叫人羞愧難當,兩個堂堂男兒,竟是要靠著一個女子來護的周全,這怎樣講,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任無憂口中吐出一口白氣,說:「等著瞧吧,早晚有一天,我也要成為花枕月那樣的人,所向披靡,天下無敵!」
聽得任無憂一邊說還一邊比劃,唐醉影忍不住笑了出來,說:「我還以為你要怎樣,原來又是打架,暫時收起你的心思,不要總是想著打架。」
人物喲瞥了一下嘴,說:「除妖降魔的這條路上,哪裡不需要打架了呢,唯有站在武力值的頂峰,才能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沒有聽過,智力不夠,武力來湊麼。」
唐醉影一副玩味的表情看過去,說:「是,無憂是需要更高的武力的。」
任無憂覺得唐醉影的這話已有所指,但是,恰好這個時候,馬車過了一個小坡顛簸了一下,任無憂未說出的話被顛簸了回去,而且,他又想起馬車裡面的人,立時轉了話頭,說:「我去看看花枕月。」
「去吧。」唐醉影看也沒看的,應了一聲。
任無憂轉過身,鑽進了馬車裡面,唐醉影則繼續駕車前行,這輛馬車很快從樹林當中走出來,上了一條較為平坦的大路,速度也就提了上來,太陽升至中天,趁著陽光正好,正當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