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巫族夜行
任無憂撓了撓頭,轉身看了看花枕月同唐醉影,說:「這怎麼回事?」
「喂!」
正在這時,旁邊一處房屋的二樓打開了一扇窗,露出一個腦袋來,頭上裹著灰布帽子,衝著三個人說:「外來的,不要在街上逗留,快走,唉……」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人拉了回去,「哐當」一聲關了窗子。
他這一聲提醒就更讓人摸不著頭腦了,任無憂看了看花枕月同唐醉影兩個人,說:「現在怎麼辦。」
「找個地方落腳。」
花枕月留下一句,邁步往前走,然而她剛走了幾步,便停了下來,回身拉住任無憂同唐醉影,同時出聲提醒:「閉嘴,不要出聲。」
兩人被花枕月拉到角落裡面,矮身藏在一個大木桶的後面,遠遠的有鈴聲傳過來,還有低沉的歌聲,像是很古老的歌謠一般,悠遠而又綿長的音調,聽不清在唱什麼,只覺得這個歌謠不是愉悅的,而是帶著一股陰森的氣息,仿佛攝魂奪命。
任無憂平白的打了個寒噤,說:「這什麼歌,聽著心裡都在突突的跳。」
「這是巫族的歌。」唐醉影說了一句。
「巫族?」任無憂看向他。
唐醉影衝著他作了個禁聲的動作:「先別說話,到了。」
任無憂抬起雙手捂住嘴,讓自己不發出聲音,眼睛往外緊緊的盯著路面。
一陣風吹過來,白色的冥紙如同雪片一樣洋洋灑灑的落在寬敞的街道上,咚咚咚的聲音,一下一下敲擊著地面,空靈的鈴音一陣陣的,那歌聲隨之而來,似是很多人在一起吟唱,聲音由遠及近。
過了片刻,一隊人馬從遠處而來,走在前頭的人身穿一身白色的長袍,面部也全部塗成白色,從頭頂垂落下一條白色的布帶,蓋住眉心,鼻子和嘴唇,這個人雙腿併攏在一起,前行的時候,不是用走的,而是用跳的,往前跳三下,再往後跳兩下,然後再往前跳三下,再往後跳兩下,如此一個輪迴,也只前進了一步而已。
方才那種咚咚咚的聲音,應該就是他跳動所發出的聲音了。
任無憂雙目看著他,覺得這個人不太像人,但是也不太像妖,更像是活死人一般,沒有生氣,陰森而又恐怖。
漫天的冥紙伴隨著一種奇怪的絮狀物體飄落下來,其中一片,不偏不倚的落在任無憂的面前,那東西刮到任無憂的鼻子,毛毛的,痒痒的,任無憂就那麼被刺激了一下,然後就打了個噴嚏。
任無憂打個噴嚏不要緊,壞就壞在他這個噴嚏打的不是時候,本來那個隊伍在正常的前行,因著任無憂這個噴嚏,整支隊伍都停了下來,齊齊的將頭轉向任無憂這邊,白色的面上,一雙雙眼睛,就像一把把的刀子一樣釘在三個人的身上。
三個人這下藏都不能藏,只好老老實實的走出來。
唐醉影上前一步,雙手迭放,禮數周到的行了一禮,說:「我三人今日初到山風城,不知山風城的規矩,也未來得及尋找住處,不想衝撞了各位,實在是我們做的不對,小生在這裡與諸位陪個不適,請原諒。」
唐醉影說著深深一躬身,站在他身後的花枕月同任無憂也跟著一躬身,三個人低著頭,低了半天也不見有人說話。
任無憂悄悄歪了歪頭往前看去,只見走在前頭的那個人正在看著他們,夜風吹過,蓋在他面上的布帶也飛了起來,露出下面的真容來。
這一露面,可是嚇得任無憂臉色都變了,那人一臉的白,在眉心處塗成了紅色,往下再看,他的嘴唇也是紅的似血,這哪裡是人,分明行走的殭屍。
任無憂偷偷的看了一眼,立時就被嚇得張大了嘴巴,花枕月眼疾手快的合上了他嘴巴,低聲說:「不想死就往後站。」
花枕月適時的拉了一把任無憂,兩個人腳步後挪,站到了唐醉影的身後,而任無憂又被花枕月給擋在了身後。
唐醉影瞄了一眼二人的動靜,然後向前看了看,見對方半晌也不出聲,又是深深一躬身,說:「請問……」
「殺!」
一聲「殺」,緊跟著便從領頭人的身後重出兩個人來,與他一般的打扮,只是臂膀上多了一塊黑色的袖章,那袖章上恍惚是個羽箭的圖案。
「唐醉影,退後!」
噬魂槍出,月夜之下,寒光乍現,噬魂如同一條銀色的匹練一樣劃出一道弧形的圖案。
花枕月已閃身到了唐醉影的前面,提槍擋住來襲人,揚聲厲喝:「花枕月在此,誰敢造次,退下!」
長槍橫掃,氣勁如排山倒海之勢,又如泰山壓頂,只在一瞬之間,便擊退了來襲之人。
「除妖人,花枕月。」領頭之人蹦跳著上前一步,那兩人立時便在他的身後消失,如同影子一樣,半點蹤跡也不留下。
花枕月手腕翻轉,槍尖在地面上劃出一個半圓,便是界限,抬眸看過去,說:「是我,今日是我三人不察,衝撞各位,花枕月這裡與諸位陪個不是,若是因此而耽誤了諸位的事情,我等也願為為此做些事情彌補,但是……」
花枕月沉吟一聲,一雙眼睛掃過在場之人,緩緩開口:「若要因此傷我三人的性命,那麼,花枕月是萬萬也不能答應的。」
領頭之人沉默著,似是在思考,又似在權衡利弊,過了片刻,方才開口:「你們跟在隊伍末尾,若有必要,你需要為我做一件事情,這件事情便算抵消,做成之後,你們便可離開,若否,除妖人,巫族之人,也不怕你。」
「可以!」
花枕月一口應承下來,帶著唐醉影,任無憂側身讓開,隊伍繼續向前,待到整支隊伍走過去之後,花枕月三人跟在了隊伍的後面,一同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