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三 虛驚一場
聽了下人的說辭之後,唐醉影攏袖微眯著眼睛,目中帶著疑惑的說了一句:「既然要封鎖消息,那麼,在江家的時候,又怎麼會當著你這個生人的面前,說起惡妖的事情,這有些不太正常。」
任無憂不是很在意,說:「也許就是隨口一說,並未在意我。」
「拿著鍍金漆的信物,口風不嚴,那我便要懷疑,這個位置是怎麼上去的。」花枕月狀似無意的說了一句。
任無憂愣了一下,看了看兩人,說:「所以,是故意說給我聽得?」
唐醉影輕輕點了點頭,說:「怕是如此的。」
任無憂又問:「目的是什麼?」
唐醉影的目光轉向花枕月,花枕月手裡端著杯茶,正準備喝,看到他的目光,微一挑眉,說:「不要看我,傷好之前,不管閒事,任無憂說的,我可不想要在挨一次罵。」
任無憂覺得花枕月這個人很記仇,特別的記仇,那一次的衝動,她記了好久了,便頂了她一句:「在安陽城的時候,你的閒事沒少管。」
幾個人正說著閒話的時候,院子外面忽然腳步聲起,許多人的腳步聲,口中還說著:「快快快,不能讓小郡主吃了虧。」
順著聲音看過去,門外跑過去一隊人,任無憂高聲喊了一嗓子:「慌慌張張的幹什麼呢,小郡主怎麼了,又和誰打架了,過來一個回話的。」
有個小家丁聽到了話,便跑了進來,手裡還抱著根棍子,往任無憂的面前一站,說:「回世子爺的話,小郡主上街買東西,不知哪裡來的兩個登徒子,非要和小郡主搶東西,雙方一言不合就打起來了,那兩個人看樣子有些本事,小郡主要吃虧,我們趕著去幫忙。」
任無憂蹭的一下就跳了起來,說:「誰這麼大膽子,敢搶小郡主的東西,走走走,帶我過去,我倒要看看,這兩人有多大的本事,在京城的地界上鬧事。」
唐醉影同花枕月對看了一眼,跟著起身,同小家丁一塊出了門,偏街上雖然人手,但是這時卻是人頭攢動,隱隱約約的聽見有吵鬧的聲音,家丁們分開人群,持著棍棒擁著任無憂三個人往前來,這才看到,果然有兩個生人站在對面,小郡主被丫鬟婆子們圍在當中,懷裡還抱著一摞的彩紙等物,看樣子是做燈籠用的。
任無憂三兩步走到自家妹子身邊,先關切的問了一句:「怎麼樣,有沒有傷到你?」
任無慮有些嚇到,見到哥哥來,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空出一隻手指著對面,說:「東西分明是我先買的,銀子都付了,這兩個人不由分說就來搶,還說是他們先定下的,他們定下的東西,掌柜的怎會賣給我,哥,你幫我教訓他們,太壞了!」
為了幾張紙大動干戈,還來跟小姑娘搶東西,這青天白日的,果然是十分日下啊,任無憂安撫了一下妹妹,說:「沒事,不怕,有哥在,沒人能欺負得了你,看你哥的威風。」
對面站著兩個男子,一個穿黑衣,一個穿白衣,各抱著一柄長劍,往面上看,倒是白白淨淨的一張臉,清秀而又美貌,不像是走江湖的,倒像是嬌樣在大宅子不見陽光的,瞧見了對面人多勢眾,兩雙眼睛嘰里咕嚕的亂轉,黑衣男子小聲的說了一句:「好像不太好辦?」
白衣男子湊到黑衣男子的耳邊,鳳眼帶笑,唇角微勾,衝著他吹了一口氣,說:「怕什麼,不過是兩個凡夫俗子,看我的。」
這人說完,伸出一隻手指,悄悄的轉了兩圈,仿佛有一條看不到的線瞬間纏住任無慮的手臂,只聽的「嘩啦」一聲,懷裡的東西掉落了一地,還不止這些,任無慮腳下不穩,整個人也如同被拽住了一樣,不受控制的往前走過去,任無憂見狀一把抓住,說:「無慮,你怎麼了?」
任無慮臉色大變,說:「我不知道,我控住不了我的身體。」
「大家快來看啊!」對面那名黑衣男子手舞足蹈的拍起手來,譏笑著說:「這誰家的姑娘,當街中了邪,竟是要撲男子了,大家快來看啊!」
他這一說,周圍的人也跟著鬨笑起來,家丁們哪裡受得了這個,揮舞著棍棒便要上前,花枕月搖了搖頭,緩步上前,伸手攔住,往眾人面前一站,正面對著那兩個人,眉目之間,自有一股凜殺之氣,說:「小孩伎倆,也要拿出來,不嫌丟人現眼麼?」
黑衣男子一瞪眼,說:「關你什麼事,看你是個姑娘家,不與你計較,識相的,趕快走。」
花枕月抬頭看了看上面,在旁邊是一座木樓,兩層高,旁邊立著一根粗大的柱子,懸著個幌子,上面寫著——溫氏雜貨鋪,再往旁邊看,門外的桌案之上,除了一些普通的彩紙,竹條之外,還放著一些繩子,看過之後,心中已有計較,說:「現在給你們一個機會,向這個姑娘鄭重道歉,我便當做無事發生……」
「你當你是誰?!」對面的白衣男子橫眉立目,手握劍柄,說:「分明是我們先定的紙張,卻被這個姑娘捷足先登,怎麼,當官的就比平民百姓高貴,就能搶了平民百姓的東西,是麼,你這人說話好沒道理,開口叫我們道歉,為何不是她來道歉。」
黑衣男子也瞪著一雙眼睛,仿佛他就只會幹瞪眼一般,表達憤怒的情緒就只會用瞪眼睛,齜牙來表現,當然,說出的話也很難聽:「我看就是這丫頭看上了我們二人,這才想出這等主意來接近我二人,但是,我們啊,看不上她!」
「你胡說八道!」不等小郡主和任無憂發火,下面的家丁火都起來了,舉著棍棒就要給他二人輪棍打死。
花枕月抬手揉了一下額角,說了一句:「沒文化,就請多讀書!」
話音未落,身影閃動,快捷如風,眾人只覺得眼前有什麼東西晃了一下,接著就聽見「啊呀」兩聲,定睛矚目再看過去,那黑衣男子與白衣男子已經雙腳綁縛,被倒掛在了柱子上面,身上稀里嘩啦的東西掉了一地,什麼手帕,指環,手鐲,簪子等俱是女子之物,周圍的人一看,紛紛哄堂大笑:
「原來是兩個心裡不正常的人,都是些女子之物。」
「難怪看上去扭捏作態,不像個正經人。」
「這種人就該抓去官府,放在外面平白的害了人家姑娘。」
你一言,我一嘴的,什麼話都有,吊掛的兩個人簡直想要找個地縫鑽進去,然而被人掛在上面,只能雙手捂著臉,干聽著。
花枕月退了回來,看了一眼任無憂,說:「報告給官府,及時拿去審問,小郡主換個店鋪買東西,這家店鋪叫人看著,防止又意外的情況發生,還有,可以動手了,別打死就成。」
一聲落下,拿著棍棒的家丁,早就忍不住了,一擁而上,將兩個人團團圍住,便給招呼上了,那兩個人躲不掉,避不開,抱在一起,吱哇的亂叫,聲音又細又長,聽著就跟戲台子上唱戲的再吊嗓子一樣,哦,人家的可好聽多了。
任無憂護在自家的妹子旁邊,先叫人去官府投案,其實,並不需要如此麻煩,這邊動靜大,巡街的捕快已然接到訊息趕了過來,選驅散了路人,止住憤怒的家丁,見到了任無憂與任無慮兄妹二人,詢問情況,最後檢查贓物,而在那一摞的彩紙裡面找到了贓物,是女子的繡帕還有巧手剪的窗花,而東西又是從店鋪裡面拿出來的,店鋪的掌柜亦是脫不了干係,一塊綁了送交衙門。
大捕頭還過來同任無憂道謝,說:「最近幾日,接到了許多起這樣的事件,總是沒有頭緒,今日不想世子爺幫忙破了案,多謝多謝。」
任無憂想說這不是他做的,抬目去看花枕月,花枕月卻衝著他搖了搖頭,任無憂便「嗯啊」的應了一聲,說:「好好審,重重的叛,這種敗類,就該關起來一輩子,不准出來!」
大捕頭嘿嘿的笑著,說:「這有律法規定,咱說了不算,小的先回去了,請。」
任無憂擺擺手,他也懶得管這事,剛剛家丁那一通打,估計一時半伙,這兩個人也起來不來,何況被扔進大牢裡面,那不死也得脫層皮,這氣就算出了。
鬧騰了一陣,圍觀的人散去,任無憂這才帶著妹妹來到花枕月的面前,說:「這才還要多謝你幫忙,不然,都拆不穿這兩個人的真面目。」
任無慮躬身便拜,說:「謝謝姐姐,剛剛真是嚇死我,這倆個人看著就奇奇怪怪,妖里妖氣的,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花枕月搖搖頭,說:「無妨,不用放在心上,以後出門當心些就是了,買的東西,碰到的東西,都要仔細察看,如發現不對勁,及時規避,自身安危是最為重要,好了,沒事了,若還要買東西,就去旁邊再挑選。」
花枕月的聲音輕輕柔柔的,就像是在哄孩子一般,聽得任無憂同唐醉影都是一愣,看著強無敵的姑娘,也有著柔情的一面,任無慮立即破涕為笑,拉著花枕月的手,說:「那姐姐陪我去買好不好,我要買好多好多,做好多好多的燈籠。」
出來一趟,總要有點收穫的,花枕月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就被任無慮拉著走了,任無憂同唐醉影聳了聳肩,也只好跟了上去,一隊人馬浩浩蕩蕩的又去了下一家雜貨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