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猛虎聞香
任無憂帶上挖坑的鎬,扛著樹來到了昨日砍柴的虎丘,吊睛大蟲正站在那裡等著他。
任無憂先放下鎬,然後又把樹苗放下來,衝著吊睛大蟲雙手抱拳,說:「老兄,我來給你栽樹,咱們說好,樹載好,你我就恩怨兩消各不相欠。」
吊睛大蟲深沉暗啞的聲音傳過來:「把樹栽好,快!」
任無憂一看,這是個不廢話的主,見面就直奔主題,當然,他也沒有心思跟一個妖,尤其還是一個他打不過的妖廢話,當下便開始挖坑,栽樹,培土,還澆了水,一顆小樹苗好好的便立在了虎丘之上。
任無憂抹了把汗,說:「這樣可以了吧。」
吊睛大蟲前腿抓地,身體下沉,慢慢的趴了下來,雙目看著那棵小樹苗,鼻孔里的氣吹得小樹苗都搖晃起來,任無憂從吊睛大蟲的眼中看到的不再是兇狠,噬人模樣,而是一種溫馨,祥和,帶有期盼的眼神,溫柔的就如同母親看著孩子,戀人看著情人一般,這麼兇猛的妖也有溫情的一面,任無憂其實是有些意外的。
任無憂決定不再打擾,扛起鎬,順著來時的路往回走,路上任無憂還看到一隻彩色的蝴蝶從他旁邊蹁躚而過,往他身後飛過去,任無憂多看了一眼,是虎丘的方向。
任無憂順利而圓滿的完成任務,回到了藥王谷,唐醉影仍舊坐在大水缸錢燒火,周其仁坐在廊下看著晃晃悠悠走進來的任無憂,開口問了一句:「任無憂,任務做的怎麼樣啊?」
任無憂一拍胸脯,說:「本小爺出馬,自然馬到功成。」
「馬到功成了呀。」周其仁笑眯眯的往前湊了一下,說:「既然馬到功成了,那就去劈柴吧,火要滅了。」
唐醉影的旁邊就剩下一小堆的柴火,馬上就會被用完,為了花枕月,任無憂只好人命的去劈柴,他覺得,這幾天的活,比他這輩子乾的都要多得多。
院子裡的這口大水缸一連燒了七天,整整七天七夜,到了第七天的晚上,周其仁從廊上走下來,來到大水缸的旁邊,伸手解開蓋子,往裡面看了一眼。
「怎麼樣了?」任無憂問了一句,唐醉影也看向周其仁。
周其仁捋著鬍子細細的看著,半晌方開口:「可以了,停火吧。」
一聲停火,意味著唐醉影同任無憂的燒火工作也來到了終點。
周其仁將蓋子重新蓋上,抬手扔給二人一隻碗,說:「把裡面的藥倒出來,進行過濾,切記,只要清澈的部分,殘渣一點不許參進去,最後只准剩這一碗,再拿來給我。」
一缸的水,最後熬成這一碗,唐醉影同任無憂對看了一眼,心裡不約而同的想著同樣一點事情,神醫都是這麼無聊的麼?
周其仁不理他二人,邁步走到廊上,裡面的花枕月躺著幾天了,今日剛好是取針的最好時機,取針要比施針容易許多,僅用半個時辰的時間,夭夭便在周其仁的指導下將所有的銀針從花枕月的身上拔出。
周其仁隔著門說:「現在給她準備一碗清水,等醒了給她喝下去,兩碗也行。」
夭夭笑著應了一聲,同灼灼一起,給花枕月將衣服穿上,撤了房子裡的火盆,烘烤了這幾日,人都要烤熟了。
任無憂同唐醉影動作很快,水缸裡面本就沒有多少,全部導出來,用紗布反覆過濾,丟掉殘渣,一碗清涼涼的藥汁便端到了周其仁的面前,只是這藥汁大概濃縮了太多的藥材,後面還加了黑莽的苦膽,所以,這碗藥汁是又酸又苦,還有一種說不出的腐爛一般的味道。
任無憂試探著說:「大神醫,這藥該不會是給花枕月喝的吧,這是給人喝的嗎?」
周其仁並未伸手端藥,他只是身體往後傾斜,側著頭問了一下裡面:「花枕月醒了沒有?」
「醒了!」灼灼答了一句。
灼灼答完,門便開了,花枕月走了出來,躺了幾天,醒了就能走,這身體素質,連周其仁都要佩服。
花枕月衝著周其仁略一點頭,說:「多謝先生,我感覺好很多了。」
周其仁搖了搖頭,說:「還差一點,嗯……」
他拿眼睛看向任無憂手裡的藥,說:「喝了它。」
那股濃烈的味道隔著一丈遠的距離,直衝花枕月的鼻子,花枕月猶豫了一下,看向夭夭,說:「煩請姑娘為我準備一碗,不,兩碗水。」
花枕月剛剛就喝了兩碗的水,夭夭有些心疼花枕月,轉身去準備水,很快,夭夭將水取來,拿在手裡。
花枕月衝著任無憂說:「把藥給我。」
任無憂一步一停的,花了好半天的時間,才走到花枕月的面前,說:「你真的要喝嗎?」
「嗯。」
任無憂雙手往前一送,說:「你保重。」
花枕月接過藥,雖然味道刺鼻了些,但是這碗藥真真實實的是清澈見底的,一點雜質都沒有,花枕月喝之前又看了一眼周其仁,周其仁點頭說:「喝吧。」
花枕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如同之前吞苦膽一樣,眼一閉,心一橫,仰頭硬幹了這一晚藥汁,夭夭見她喝完,慌忙送上清水,花枕月卻寵著她擺擺手,緊閉著雙唇,努力的把藥汁壓在喉嚨低下,直到一刻鐘之後,花枕月方喘了口氣,接過夭夭手上的清水,一連喝下兩碗。
周其仁對於花枕月的表現很滿意,雖然這個病人狀況很多,還喜歡逞強,但是好在治療過程聽話,讓幹什麼就幹什麼,絕無二話。
周其仁說:「如此,就只差最後一味藥了。」
「是哪一味?」唐醉影問了一句,說:「還請先生贈藥。」
周其仁搖了搖頭,說:「這味藥,我這裡沒有,在我師弟那裡,他在京中當差,太醫院首席太醫,醫毒聖手江懷天,任無憂認得的。」
聽到這個名字,任無憂的臉色就變得不太好,周其仁沒管他,看向花枕月,說:「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做完你答應我的事情,就去京城吧。」
花枕月深深一躬身,說:「多謝先生救命之恩,花枕月沒齒難忘,必定不負囑託。」
周其仁打了個哈欠,把所有人都趕去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