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七十八 八卦祭壇
地玄的手中握著那柄淬毒的匕首,目露凶光,嘿嘿一笑,說:「祭魂儀式,馬上就要開啟,我在冥界等著看除妖人的生魂入靈,那定是這世間最為美妙之事!」
一聲已盡,匕首入體,劇毒迅速蔓延至周身,白淨的麵皮之上蒙上一層黑雲,頃刻之間,地玄之命便已葬送,花枕月腳步後退,同時攔著不叫唐醉影與任無憂上前,說:「他的身上毒性蔓延,莫要靠近,以防止毒氣入體,於你二人不利。」
淒清的月光從樹梢之間漏下來,照在地玄的屍體之上,毒性強勁,已經將他的面容都腐蝕掉,身體迅速溶解,不消片刻,已只餘一副骨架,方才還活生生的一個人,眨眼之間,變作如此模樣,不免叫人唏噓。
唐醉影擰眉沉思,說:「是什麼樣的仇恨,會讓他有這樣深的怨恨,花枕月,接下來的路程,只怕會更加的兇險。」
屍體消失,味道也隨之不見,風一吹,樹上的雪落下來,蓋在那副白骨之上,花枕月自懷中取出一塊帕子,將淬毒的匕首抱起來,遞給唐醉影,說:「把這個好生保管,待到事情結束之後,再行處置,小心些,莫要弄傷自己。」
唐醉影雙手小心結果,說:「放心吧,我會注意的。」
善後處理完畢,花枕月一轉身,看見任無憂正在盯著那白骨看,便問了一句:「無憂,你再看什麼呢?」
任無憂眉頭緊鎖著,說:「花枕月,以往之時,無論是妖見了你,還是人見了你,都是畢恭畢敬的,很怕自己哪裡做的不夠好,然而,到了這泰安城後,一切好像都變了樣了,除妖人處心積慮的想要害你,妖更是與除妖人合謀,將你引入陰謀,為了什麼,便是為了將你送上幾天,抽取生魂麼,然而,你也只有一個魂魄,只能鑄造一把靈器,千萬人之中,也只有一個人能拿得起這靈器,已然是心眼這麼壞了,我可不信,他們會大方的為了別人而鑄造靈器的。」
話說到這裡,便又陷入了另外一個謎團,這般不要命的算計花枕月,其目的是什麼,又是為了誰,誰有這麼大的本是,能可指揮得了這麼多的人。
唐醉影將匕首收好,手中捏著那把乾坤八卦扇,玉骨在冬日的寒風裡變得冰涼,而更涼的是人心,片刻之後,唐醉影開口言道:「只怕是這背後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陰謀,這陰謀非得花枕月獻祭才能可完成,故此,他們會如此不計後果,前仆後繼。」
耳中聽著這些話,再看眼前情景,花枕月卻是毫不在意,面色仍舊是輕鬆,噬魂立於背上,單手負背,口中輕吐一口濁氣,說:「暫時莫要想那麼多,前面還有路,待到我站上那個祭壇,或許,這一切的謎團,便會解開了。」
說到底,還是要進到中心位置,一切的陰謀詭計,在最終執行的那一刻,便會浮出水面的,山林深處,黑暗而又幽深,除了呼呼的風聲之外,便再無其他,光禿禿的樹幹,就好像孤獨的老人一般,靜默在黑夜當中,恐懼,危險,一陣一陣的襲上來,在這夜裡面,變得尤為的清晰。
穿過樹林,前方是一片白茫茫的霧,花枕月停下腳步,手臂輕抬,說:「你們兩個退後,待我將這霧驅散。」
霧氣會遮擋視線,也會掩埋罪惡,隱藏秘密,更會將人陷入絕境,唐醉影同任無憂聽得說話,很是聽話的腳步後撤,將位置讓了出來,花枕月腳步站穩,雙手交迭,口中輕念有詞,一股溫和的白色的光自她的指尖升起,一朵燦然生暉的蓮花,緩緩綻放,片刻之後,只聽得花枕月輕聲說了一字:「去!」
一聲過後,蓮花沖入到迷霧當中,聖光乍現,眨眼之間,迷霧消散,面前情景變得清明,然而,當這迷霧散去,當內中所隱藏之物顯露出來,也昭示著,新一輪的戰鬥,又要開始打響,而這將更為的兇險。
展現在三個人面前的是一處詭異的情景,巨大的圓形石板,上面繪製著八卦太極的圖案,周圍離著石柱,石柱之上各放置了一口鐵鍋,鐵鍋太深,未走進,看不出裡面裝了什麼,而在對面,立著五彩的旗子,迎風找咱,發出獵獵的聲響,另有一個架子,架子上放著刀槍劍戟,架子的旁邊掛著一件衣服,那衣服破破爛爛,墜著五顏六色的布條,也不知是作何用處,然而,當看到那衣服之上懸掛著的面具,三個人便一下子明白了過來,那是巫師的衣服,而這個祭壇,便是此行的目的地,那些人千方百計,要將花枕月引入其中的祭壇。
看著眼前的情景,任無憂抬手敲了一下額頭,說:「花枕月,我怎麼覺得這個地方看著很眼熟,好似是在哪裡見過。」
「八卦祭壇。」唐醉影開口解釋:「這是最古老,也是最常用的一種祭壇,以八卦為基礎,設八門,既乾、坤、巽、兌、艮、震、離、坎,分別對應著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八門隨陣法變換,若是一個不甚,走入四門,便是思路。」
在唐醉影解釋的時候,花枕月已經邁步走上了這八卦祭壇,口中還說了一句:「不過就是幾塊石頭罷了,無憂,想想冥界,你見過的。」
經花枕月這一提醒,任無憂恍然大悟,抬手打了個響指,說:「我想起來了,邪帝與我看的,便是與這一般模樣,只是,又有些不同,沒有巫師跳舞,也沒有火把,更沒有被綁著的小姑娘,而且,方才唐醉影也收了,這是八卦祭壇,挺常見的……唉,花枕月,你做什麼?!」
說話之間,花枕月已經站在了祭壇中間,轉過身來,面向著任無憂同唐醉影兩個人站著,雙目閉了一下,復又睜開,說:「無憂,若是我站在這裡,可是有些相像了。」
站在祭壇中央的花枕月,這樣的情景,就好似將任無憂帶到了另外一個地方,那個地方,天降大旱,大地之上,無半分的雨水,龜裂的大地上,甚至連一棵草都沒有,黃沙漫天,而就在這樣都要給地方,木台子搭建起來的祭壇,堆滿了甘草,點燃著火把,身穿彩衣的巫師跳著古怪的舞蹈,說著聽不懂的話語,而今就在這個時候,少年闖入,火光沖天,所有的一切,都被熊熊烈火所點燃……
「啊!」任無憂忽然抱頭,大喊了一聲,口中大聲說著:「不,不要,不要這樣,啊!」
站在一邊的唐醉影嚇了一跳,連忙轉過身去,看向任無憂,關切的問道:「無憂,你怎麼了,可是想到了什麼,暫時先不要想,無憂,無憂!」
溫柔的聲音傳入耳中,腦中那烈火灼燒的場景,被黑暗所吞噬,過了許久,任無憂方緩緩的停了下來,鬆開雙手,雙目看向唐醉影,模糊的雙眼,在看到唐醉影的時候,慢慢的變得清明。
唐醉影伸手搭在他的手臂之上,又問了一句:「無憂,你你這麼樣,可還有哪裡不舒服,方才可是想起了什麼,還好嗎?」
任無憂緩緩的搖了搖頭,說:「我沒事,只不過,方才好似有什麼東西進入到了我的腦中一樣,畫面顯現,古老的祭壇出現,那祭壇之上,被綁縛的小女孩,頃刻之間,便被大火所灼燒,送掉性命,慘,好生悽慘。」
當同樣的畫面反覆的出現,那就說明這已經不是巧合,而很有可能是很早以前,就已經發生過的事情,而任無憂腦中的這個畫面,則很有可能是關係到他的前世的事情,被封印的前世,便是連輪迴之境都無法窺破的記憶,究竟是隱藏了什麼樣的秘密呢,而這秘密又關係到什麼,這個謎團,從一開始出現,便未曾有人能可將其解開過。
花枕月站在祭壇之上,左右走了一圈,最後又走回到中間的位置,仰著頭,看著夜空,月亮已經垂落,而東方露出一絲絲的魚肚白,天已然快要亮了,花枕月微微一聲嘆息,說:「看來,是沒法回去吃早飯的,不過,午飯一定是不會錯過的。」
氣氛凝結之時,花枕月忽然開了個玩笑,只是,這玩笑過於的冷,聽的人起雞皮疙瘩,也聽得唐醉影同任無憂很是無奈,花枕月雙目落在他二人的身上,說:「無憂,記著你方才腦海中出現的事情,只要是發生過的事情,必定會留下痕跡的,而這些痕跡,便是尋找真相的線索,如你想要知道,早晚有一日會知曉,不過,現在不是探尋這秘密的時候,我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任無憂自是明白花枕月口中之言,進山而來,便是要處理除妖人同妖之間的事情的,雖然,現在非但沒能將事情處理完畢,反倒是妖與人都殺了,走入這上面,就好似在闖關一樣,一關更比一關險。
唐醉影目光落在那祭壇之上,開口說了句:「花枕月,你下來吧,你站在那上面,我總是膽戰心驚的。」
花枕月卻是站著不動,面上還帶著微笑,說:「我下去做什麼,我感覺這上面挺好的,你看,地面上都沒有半點的需,打掃的甚是乾淨。」
「既然喜歡,那就永遠的留在這裡吧。」
一聲突起,便如同地動山搖一般,震得地面晃動,一波三折,一路三關,這最後一關的人,也已經出現,而立身在祭壇之上的花枕月,又要如何應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