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四 郝先生
花枕月將郝先生的情況簡單的說與二人聽,又言:「說起來,這位郝先生與唐醉影還有些關係,同是洛陽人。」
唐醉影便是來自於洛陽,聽得如此說,便接了一句:「由此可見,洛陽也是一個人傑地靈的地方啊。」
任無憂撇撇嘴,不置可否。
前方閃現出一個單獨的小院子,兩邊種著青色的竹子,院中桃樹伸到牆外來,此時不是花開季節,桃樹上甚至連一片綠葉都沒有,院子的大門開著,因著除妖人大會的召開,所以,這院子基本上屬於,誰都可以自由出入的。
花枕月先抬步邁過門檻走了進來,揚聲說了一聲:「除妖人花枕月,前來拜會姚先生,不請自來,還請郝先生莫要怪罪才是。」
這一聲過後,裡面便回了一聲:「我一早便看到兩隻喜鵲停在枝頭,嘰嘰喳喳的叫著,還想著是有什麼好事情發生,原來是除妖人到了,不怪,不怪,快快請進!」
花枕月又高聲回了裡面一句:「喜鵲生活在北方,這南方哪裡來的喜鵲,郝先生又說笑了。」
「我自己養的不成嗎?」說話間,門前的軟簾挑開,一位身穿灰布長衫的先生笑意盈盈的走了出來,雙手抬起,略一拱手,說:「除妖人,好久不見,若不是這除妖人大會,想要見你一面,可是太不容易。」
花枕月亦抬手回了一禮,說:「家在江湖沒有辦法,但是,若是郝先生的話,是多遠的距離,我都會馬上趕到的。」
花枕月自從上了這個島,便出現了各種各樣詭異的舉動,和奇怪的說話態度,唐醉影同任無憂已經見怪不怪了,雙手垂下,跟在花枕月的身邊,看著她與老熟人一個一個的見面,不過,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花枕月見這些人都是帶著某種目的,而並非只是單純的敘舊,這個除妖人大會,她仍舊有著許多的事情要做。
郝先生抬手一指院中一角,說:「請這邊用茶。」
那個地方放著一個石桌,四個石凳,石桌之上放著熱茶,而在石桌後面,白牆之下種著的正是洛陽的特產——牡丹,眼下雖不是牡丹花開的季節,但是,南方溫暖,恰到好處的培養,仍舊可以叫牡丹反季開放,此刻,這幾株不同顏色的牡丹,開著大團的花朵,散發著迷人的香味,叫人看了便心生歡喜。
花枕月也沒客氣,帶著唐醉影同任無憂兩人走了過去,郝先生走在後面,順便吩咐了旁邊的小童子一聲:「把門關山,暫不接待其他人。」
小童子應了一聲,轉身去辦事,郝先生隨後走了過來,四人這才落座,花枕月還將唐醉影同任無憂介紹給郝先生,說:「這是我的兩位同伴,非是除妖人,這一次只不過是因著我要參加除妖人大會,方才一起來的。」
郝先生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說:「雖然我比不得除妖人的能為,也比不得其他的人能可在江湖上行走,但是,我這雙眼睛卻還是有點用的,是否是除妖人,一眼便可看出,而且,能跟隨在你身邊的人,當也不是泛泛之輩。」
花枕月歪著頭看了兩個人一眼,贊同的點點頭,說:「先生所言不差,我這兩位同伴,卻有其過人之處,一路同行數月,已是我非常重要的同伴了。」
「哦?」郝先生眸光一閃,說:「如此看來,除妖人對二位很是重視,那我可要小心行事,若是不小心得罪了二位,除妖人這護短的性子,可就沒有我的好果子吃了。」
「花枕月還護短?」唐醉影同任無憂互相看了一眼,心裡不由自主的起了一聲疑惑。
郝先生大笑起來,說:「看來,二位是還沒見識過除妖人的護短性格,不忙,時間長了,你二人便了解了,不說這些,除妖人專程過來,當是有事要說的,請說。」
花枕月頓了一頓,說:「確實有事,那麼,我便開門見山的說了,我想要知道,這一次除妖人都有哪些訴求,不知可否方便告知?」
「這麼……」郝先生明顯猶豫了一下,說:「待到除妖人大會之上,也會將這些東西放出來,除妖人為何要提前看。」
花枕月坦然回到:「那麼我也直說,我之所以要求儘快舉辦除妖人大會,是因為這段時日以來,我發現許多的除妖人多行惡端,甚至有人逆天而行,行大忌諱之事,這種行為非是個例,除妖人之隊伍,需要重新整頓,否則,非但不能護佑蒼生,反而會成為蒼生之禍,所以,我要知道這一次上到島上來的除妖人都見到了什麼,訴求是什麼,有沒有同我一樣,也見到了這些罪惡的事情的除妖人,只有了解了基本情況,我才好做出相應的措施。」
花枕月的語氣很平靜,儘量讓每一個字都說的清楚,然而,從她的話里也可聽出,花枕月的心是生氣的,是憤怒的,是壓抑著火氣的,這股火在東風城的時候就燃起來了,一直也未曾熄滅。
郝先生低頭沉思了片刻,說:「你所說之事,我也聽到一些,而這次的訴求上,提到的最多的也是你所說的事情,天南地北的除妖人,都不同程度的遇到類似的情況,以你之身份,提前給你看,卻也應當,隨我來吧。」
如此爽快,倒也省去了不少的事情,郝先生帶著三人來到室內,連日來,每日都會接到除妖人的各種訴求,郝先生索性將大堂做了一下改裝,變作書房,旁邊再放上兩個書架,所提交上來的訴求按照類別,分開放好,做上標籤,也方便尋找。
郝先生從一邊的架子上,拿下一個本子,放到除妖人的面前,說:「關於你所提到的事件,因為起嚴重性,我做了專門的整理與記錄,這上面記錄著詳細的事件,以及是誰提出的訴求,還有一件事情,我要提前與你透漏一二,那便是,除妖人對你的意見也頗為嚴重,尤其是陳白雲同路行知,當然,這兩人劣跡斑斑,他們的意見不足為提。」
花枕月將本子接在手中,當即翻閱,聽得郝先生之言,不怎麼在意的回了一句:「無妨,你不說我也可猜到都說了些什麼,無非就是說說行事霸道,不近人情,與妖為伍,不配為除妖人罷了,即便如此說,又有誰能剝奪我除妖人的身份麼?」
這一番話,不是霸道又是什麼,任無憂用手肘撞了一下唐醉影,說:「花枕月真是越來越不講道理了,這根本就是流氓行徑。」
唐醉影在意的倒不是這個,他在意的是花枕月手中的那個本子,他也想知道那個本子上都寫了什麼,花枕月似乎發現了唐醉影的好奇,轉手便將本子放到了唐醉影的手上,說:「你先看看。」
任無憂見花枕月將東西放到了唐醉影的手上,也好奇的湊過來看,說:「咱們所遇上的就足夠過分的了,難不成還有更過分的不成?」
唐醉影說:「一人所見,終究有局限性,多人所見,方有代表性。」
二人說著,同時看向那本子上所寫,花枕月將目光落在郝先生的身上,說:「我的事情不必在意,這也不是這次討論的重點,即便是他們想要撤銷我除妖人的身份,我亦可以自主行事,我之身份,本就不是除妖人本部所給予的,何況,我作為除妖人的身份,對於他們來講,可能還會更好些。」
郝先生搖頭失笑,說:「這話倒是沒錯,這個身份是一種象徵,卻也是一種約束,若是沒了這份約束,行兇作惡之人,怕是睡覺都要被嚇醒的。」
花枕月又言:「方才我大略翻了一下,除妖人不守除妖人守則之事頗多,各地均有發生,另外,我也看到惡妖離開山林,進入人間,傷人毀財,不計其數,這也是需要關注的事情,恐有其他方面的變故。」
郝先生點頭應聲,說:「我做除妖熱也有幾十年的時間,除妖人任意妄為之事時有發生,但是,惡妖頻繁鬧事的事情,還真的是首次發生,這件事情,我找機會在與門主商議一番。」
二人交談之時,唐醉影與任無憂那邊也已將本子上所記錄之事大致翻閱了一遍,任無憂眉頭皺起,滿臉的怒氣,說:「這些人不思保護弱小也就罷了,竟做出這般喪盡天良之事,花枕月,你一定要好生的教訓這些人,叫他們受到應有的處罰才行。」
花枕月將本子從唐醉影的手上拿開,放回到郝先生的手上,說:「我這位同伴性子有些急,見不得世間不平事,郝先生聽過也就罷了,莫要放在心上,訴求我已見過,回去之後,我還需要慢慢思考,待有需要,還會再來打擾郝先生的,告辭。」
花枕月也不貪戀,事情辦完,即刻離開,郝先生也未多留,親自將三人送了出去,看著三人離開的背影,郝先生長出了一口氣,輕嘆一聲,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這一次的除妖人大會,尚未開始,已經是暗潮洶湧,不知道會發生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