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二十七 閻王殿
花枕月等人隨同黑白無常,走不多時,便來到了冥界之閻王殿,黑白無常分立兩旁,牛頭馬 面各持刀槍劍戟,口中「喝喝」之聲,不絕於耳,在陰沉沉的閻王殿上,不停的迴響,震得 人心都是惶惶的,天涯緊挨著唐醉影,恨不得將自己變成巴掌大小,鑽進袖子裡面,將自己 藏起來。
往正面前,威風凜凜的閻王坐在主位之上,判官一手持毛筆,一手托生死簿站在旁邊,兩人 相得益彰,均是生的異常兇險,在冥火的照耀下,顯現出一種青紫的顏色,不消多看,只需 看上一眼,便是終身難忘。
花枕月當先停下腳步,唐醉影等人也隨後停下,兩旁的呼喝之聲亦在此時停止,大殿之內, 只有火苗「撲撲」燃燒的聲音,甚至連呼吸聲都幾不可聞,花枕月手臂抬起,工作作揖,口 中言道:「除妖人花枕月,見過閻王,判官。」
閻王手臂抬起,聲如洪鐘,開口應聲:「除妖人不必多禮,日前,邪帝為禍,生死簿之事, 均是除妖人與十世善人出手相幫,於冥界恩重如山,尚未及好生致謝,來啊,看座。」
有鬼差搬過五把椅子,並列排開,閻王又言:「諸位遠道而來,一路艱辛,請坐。」
「多謝。」花枕月也沒客套,當先坐了下來,其餘人等亦是依次坐下,面對閻王,他們並不 想與其對視講話,坐下之後,都是低眉垂首,儘量不往旁處看,這冥界的顏值,當真是不敢 恭維的。
待眾人坐下,閻王再次開口:「冥界近來又出異端,不得已,將冥界大門暫時關閉,待將異 端解除,方才恢復以往每月一次的鬼門開,除妖人此次前來,不知所謂何事,竟是如此著急 ,定要此時進入,請直言無妨。」
花枕月略一思考,開口卻是沒有說明來意,而是詢問了冥界之事:「我到了酆都城之後,便 發現酆都城與以往有很大的區別,到處都是冷冷清清的,且一直在下雨,仿佛有下不完的雨 一般,而據我所知,城內的百姓有在鬼門大開之時失蹤的,據聞是誤入冥界,而未能出,這 引起了民眾的恐慌,許多人選擇背井離鄉,逃離酆都城,以求保平安,而當我進入到冥界之 時,又聽聞,冥界之所以遭受此等的事情,是因為十八地獄之顧,不知具體原因為何,閻王 可方便告知。」
問題拋過來,閻王的面上顯露出為難的神色,似是有難言之隱,不能隨意講出,花枕月察言 觀色,再次開口:「我今次來,不只是為了我自己的事情,也是為了酆都城而來,身為除妖 人,人間之事,我需得理會一二,人間平靜,方能天下天平。」
閻王長長的嘆了口氣,說:「也不是不能說,只不過,這一次的事件,實屬奇特,冥界十八 地獄,是用來懲治在人間犯下滔天大禍的人,當他們死後來到冥界,必定要經受十八地獄的 層層受苦,若是能魂魄不散,方有再次投胎轉世之機,若是,機緣不到,則會魂魄消散,再 也不能重見天日,故此,十八地獄一直以來,都是熊熊烈火,灼燒罪惡之魂,然而,近日來 卻突發事件,十八地獄之中的烈火,忽然熄滅,任憑我等用任何方法,也無法將烈火再次燃 起,而當這火熄滅之時,冥界當中的所有鬼魄,皆開始躁動不安,不得已,只得暫時關閉冥 界大門,將所有鬼差調回,看守躁動之鬼魄,事情便是如此。」
花枕月低眉垂目,沉吟一聲,片刻之後,睜開雙目再次詢問:「那麼,那些傳聞誤入冥界之 人呢,不知閻王可知曉。」
閻王搖了搖頭,說:「並無誤入冥界之人,要想進入冥界並非是邁兩條腿進來即可,而是要 經奈何橋,過忘川,而後才可進入到冥界當中,普通人淚,在靠近冥界大門之時,便會被鬼 差所驅趕,根本無法進入到冥界,且冥界之中無生人,生人入,鬼魄亂,這是大忌,唯有被 冥界允許之人,方可進入,或者如除妖人等特殊之人,才能在此行動,其他人是萬萬不可的 。」
話說到這裡,便已說的很清楚了,花枕月擰眉細思,說:「如此說來,是有人在假冒冥界之 名,而將人帶去了旁的地方,又將這罪名降落到冥界的頭上,說起來,也是冥界背了這無妄 之災。」
閻王嘆息一聲,說:「此事我不知曉,除妖人既帶來了這個訊息,冥界便也不能不管,只是 ,目前為止,十八地獄之火才是冥界的燃眉之急,大火不燃,將會為冥界帶來滅頂之災,冥 界的鬼魄若是失去束縛,將重返人間,屆時,人間將成為地獄,生靈塗炭,慘不忍睹,因此 ,也只能暫時將此事放下了。」
花枕月微微點了點頭,卻又有疑惑,說:「可是,我聽聞,十八地獄之火,將灼燒冥界,與 閻王方才之言有所出入,不知,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鬼差之言,從未有妄言,閻王之言,便更無欺騙,花枕月從兩方的言語當中聽出了互相矛盾 的地方,故有此一問,也是情理當中。
閻王面上露出一種異樣的神情,嘆息之聲更重,說:「除妖人有所不知,十八地獄之下的烈 火是上古時期便燃燒起來,千萬年來不曾滅過,這地獄之火,熊熊燃燒,仿佛不需要燃料一 般,因為烈火旺盛,可灼燒一切事物,故此,冥界之人,也不敢輕易下去,一直以來,並無 人知曉,這烈火之下究竟有什麼,直到近日烈火熄滅,方才,下的最底部,而在這底部,便 有這樣一句話,地地獄之火,將無情的湧出,將這世間所有都灼燒殆盡,隱藏在十八地獄的 惡鬼,將脫離地獄的控制,屠戮人間,這十八地獄之下,怕是封印這上古凶神,而今大火熄 滅,凶神也將重返人間,再行作惡了。」
花枕月愣了一下,不只是她,坐在她旁邊的唐醉影等人也是嚇了一跳,在這種地方,竟然也 封印著凶神,且聽閻王之言,似乎是這閻王也不知道這地獄當中封印有凶神,且是不是真的 有,他都無法確定,這就讓人更加的不解了。
鐘鼓拉了一下兜帽,沉聲言道:「是否屬實,下去一探便知,不知閻王是否方便,帶我等前 去查看一番,若是不便,我親自前往亦無不可。」
一股冷冽的氣息傳過來,即便是在這陰冷的冥界,也是尤為的突出,閻王的目光便越過花枕 月落在了坐在最後面的鐘鼓的身上,燭龍之子,被黃帝賜死在鐘山的鼓,此刻出現在他的面 前,閻王也是有些驚訝,在聽其口中之言,卻是微微搖了搖頭,說:「十八地獄,非是平常 之地,除冥界之人之外,外人不可輕易進入,恐有性命之憂。」
鐘鼓卻並不在意,冷笑一聲:「這世上能殺我之人,屈指可數,小小一個十八地獄,我還不 放在眼中,閻王此言,未免將我小看了,這十八地獄,我是定要下去看個清楚的。」
如此堅持,閻王卻是有些犯難,鐘鼓之能,他自也是知曉的,上古時期,神魔大戰,到後來 鐘鼓與欽殺葆江之事,一樁樁,一件件,哪一件不是驚天動地的呢,閻王沉吟一聲,說:「 讓你們下去,也不是不可,好吧,除妖人於冥界有恩,此次下去,或可能看出我等看不出之 事,也未可知。」
鐘鼓只說他自己下去,閻王卻拖上了花枕月一同下去,從其言語當中,可以聽出,閻王所信 任之人,到底還是花枕月,對於鐘鼓,還是藏有戒心的,鐘鼓也不介意,旁人的心思於他而 言,並非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只需要能達到他自己的目的就好。
此事暫且說定,閻王還有另外的疑惑,便開口問道:「那麼,除妖人此次前來冥界,又是為 了何事,還未說明。」
事情回歸到正題之上,花枕月面露笑意,伸手將背上噬魂取下,槍尖朝上,噬魂的亮銀槍尖 閃爍著寒光,竟是讓陰暗的閻王殿也增添了三分光彩,花枕月開口言道:「是這樣的,我在 來酆都城的路上,路過一座城郭,喚作天粱城,在天粱城我遇到了一個冥界流失在外的鬼魄 ,故此,將其帶來冥界,這鬼魄希望能可轉世投胎,再世為人,現在,他便在這噬魂之內, 閻王若是方便,便將他帶走,我也輕鬆些。」
身上帶著一桿槍,槍裡面帶著一個鬼,這種事情,大概也就只有花枕月能可幹得出來的,閻王沉吟片刻,喚了一聲:「黑白無常何在?」
「手下在。」招魂鈴的聲音響起,黑白無常從兩旁跳出,來至閻王面前。
花枕月卻又再次開口:「且慢動手,這噬魂當中,還藏有一個魔,待我先行動手,二位再將鬼魄帶走即可。」
閻王言道:「除妖人請。」
花枕月來到噬魂之前,雙目落在噬魂之上,雙目閉了閉,復又睜開,手掌抬起,鎏金色的光在她的指尖流轉而出,瞬間將整個閻王殿都點亮,只見花枕月將手放在噬魂之上,口中輕念,片刻之後,說了一聲:「出來!」
一股青煙自噬魂之內飄出,正正是那天粱城的鬼,再見天日,便是面見閻王,那鬼魄慌忙跪倒在地,口中高呼:「見過閻王。」
閻王此時無瑕審案,抬手一揮,說:「且先將此鬼待下去,待日後再行審訊。」
黑白無常早已站在鬼魄的兩側,聽得閻王之言,將鬼架在胳膊上,當即便帶了下去。
鬼魄之事處理完畢,花枕月收了術法,將噬魂重新放於背上,說:「那麼,事不宜遲,便請閻王帶路,將我等帶去見見十八地獄之下的事情吧。」
閻王心中也是憂心此時,當下,便再不多言,起身親自帶路,引花枕月等人往冥界禁地——十八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