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八十八 花枕月與噬魂
花枕月很是聽話,任無憂喚她,她便停下了腳步,迴轉身來,目光落在任無憂的身上,平靜的說:「想要問什麼,便問吧,我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絕對沒有半分隱瞞與欺騙,老老實實的回答你的問題。」
如此聽話,倒是讓任無憂有些愣怔,挑眉看著面前的這個姑娘,任無憂運了一口氣,說:「那……花枕月,我問你,你為什麼不把話問完了就把妖祖給壓在了地底之下,你難道不想要知道你的過去嗎,你為何不能成仙的原因,我請你記住一件事情,你沒有第二次的機會了,花枕月,為何你一點也不著急,你不怕死嗎?」
任無憂越說越著急,越說越激動,呼吸都變得急促,在這個寒冷的冬天,面上漲的紅紅的,可見他是真的很激動。
花枕月耐心的聽任無憂說完,附和著點了點頭,說:「我知你心中有疑問,人生在世,都想活著,誰又會想要去死呢,我也不想,我也想要好好的活著,然而,有很多的事情,是不能夠勉強的。」
任無憂雙眉緊皺,兩隻眼睛瞪得老大,如同銅鈴一般,說:「你這是消極行為,你本可以該改變的,為何要消極應對,在我看來,你就是不想活了,想要去死,如此一來,便不用在辛苦生活,再不用艱難度日,是也不是?!」
急切的追問,激動的情緒,無不映入花枕月的眼帘,而花枕月面對這這樣的任無憂,卻笑了起來,唇角上揚,眉梢眼角都帶著笑意,目光落在站在任無憂旁邊的唐醉影的身上,說:「無憂,你方才的話不應該對我說,應該對著你身邊的人說。」
「啊?!」任無憂已經,轉目看向唐醉影,上上下下的打量著他,說:「這關唐醉影什麼事情,他不是活的好好的,哪裡想要死了,不對,唐醉影,花枕月的話是什麼意思,你也想死,你也不想活了,不是,你們兩個怎麼回事,就算是已經活了幾輩子,難道就活夠了嗎,那麼,那些個神仙活了幾百上千萬年的,不是更想要死了,這究竟是怎麼了?」
「無憂。」唐醉影手握著玉骨扇,放在任無憂的肩膀上,輕聲開口,安撫住他,說:「無憂,莫要激動,沒有人想要死,我們都想要好好的活著,不要鑽牛角尖,你聽花枕月將話說完,她方才那樣做,必定是有她的理由的,且先聽聽,好不好。」
肩膀上傳來重量,溫柔的聲音傳入耳中,任無憂的一顆心漸漸的平穩下來,冷哼了一句,說:「每次都有理由,那我倒要聽聽,這一次又是什麼理由,說什麼現在不知道,以後也會知道,這種用爛了的理由,我可是不接受的,好了,你說吧, 花枕月。」
任無憂說著,還抱著手臂,斜睨了一眼花枕月,扳著一張臉,冷冰冰的,一副你的理由不合格,我就不消氣的模樣。
花枕月無奈的笑了笑,說:「好,這次,我就換個理由,其實,當妖祖的那股魔氣說起那場爭鬥的時候,我便已經大致可以猜到當年會是一個什麼樣的情景了,無憂,你當還記得關於女魃的那句話,女魃一出,赤地千里,這不是危言聳聽,女魃體質與常人不同,所到之處,天干地旱,大地的水分蒸發,顆粒無收,餓殍遍野,這邊是女魃所出之時的模樣,所以,沒有意外的情況下,她都是居住在赤水之濱,獨自一人,因為,只有赤水能承接她的力量,而不會被蒸發掉。」
一個人,一直居住在一個地方,沒有人陪同,沒有人說話,那該是多寂寞的所在,聽了這話,任無憂的面容略有鬆動,但是 執拗如他,還是不願意低頭,梗著脖子,說:「然後呢,這與你將妖祖壓到地下有著什麼樣的必要的關係麼?」
花枕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又緩緩的吐出來,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狀態,這才接著往下說:「這當中的關係,便是,當初那一場爭鬥,禍及了無辜的百姓,故此降下天罰,將我打入凡間,重新修煉仙體,再如仙班。」
任無憂瞪著眼睛,長大了嘴巴,想要說什麼,但是,又不知道要說什麼,唐醉影見此情景,輕輕的拍了拍任無憂的肩膀,目光落在花枕月的身上,說:「我還有個疑問,你的事情,天地都不知道,這是一段被遺忘的記憶,為何妖祖會知道呢?」
花枕月微微抬頭,看著晴朗的天空,笑了一聲,說:「大概因為他是魔吧,魔不在這天地之間,他們是異類,存在於另外一個空間,所以,被天地所遺忘的記憶,他會記得,不過,因為這段記憶我也忘了,他所說的事情,也並不一定能作數的。」
任無憂抿了抿唇,鼓著腮幫子,說了一句:「我倒是覺得他說的是真的,還有,花枕月,你那桿槍是怎麼回事,這噬魂裡面,真正有一個靈魂在裡面嗎?」
上古神器,神槍噬魂,一直都握在花枕月的手中,不曾離開,而且,噬魂只認花枕月為主,這是一桿有靈氣的槍,聽得此言,花枕月伸手將噬魂自背上取下,槍尖朝上,槍桿朝下,立在任無憂的面前,說:「噬魂是否藏有一個靈魂,我也不知,有點時候,我能從它的身上感受到生氣的存在,但是,又觸摸不到,我的意識無法進入到噬魂之中,我只知道,無論我在哪裡,它都會跟在我的身邊,並且,在我受到危難的時候,拼盡全力的保護我,我想,這應該是與我的第一世有些關係的,妖祖不曾見過噬魂,那就說明了一件事情,這桿槍是在轉世之後,才來到我的身邊的,你問我,這其中發生了什麼事情,你知道,我是無法回答你的。」
噬魂的冷氣一陣一陣的襲來,任無憂的一雙眼睛都盯著它,半晌之後,方呼出一口氣,說:「祭魂儀式也是很久以後的事情,即便是這裡面鎖著一個靈魂,也應該不是你所為,花枕月,對不起,我不應該懷疑你的,作為同伴,同行之人,我應該全心全意的相信你,而不應該被一個外人說了幾句話就對你產生懷疑,是我的意志不夠堅定,對不起。」
任無憂誠心誠意的道歉,面上帶著深深的愧疚,花枕月邁步上前,站在噬魂的旁邊,任無憂的面前,看著眼前的同伴,這一路走來,什麼樣的危險都經歷了,也吵過架,有過分歧,最終還是在同一條路上走的,想過這些之後,花枕月只微微的笑著,說:「人的心都是容易變幻的,會有疑問,會有懷疑,這是正常的現象,你不必因為自己有這樣的心情,而覺得心有愧疚,何況,你已經認識到了這一點,以後,不要懷疑我就行了,還有,我不想死的,我想要好好的活著,通過試煉,修成仙體,做神仙,是每個人的夢想,唐醉影,你說對麼?」
話題忽然就轉移到了唐醉影的身上,唐醉影聞言愣了一下,繼而笑了笑,說:「當然,每個人都想要好好的活著,如果有機會,都會想要成仙的,作為仙人,可凌駕於萬人之上,受萬人敬仰,這是非常榮耀的一件事情,我已經為此而奮鬥了十世的,自然不能在這最後一世,功虧一簣,所以,我們一起努力,闖過這重重的關卡,成為真正的神仙。」
任無憂覺得唐醉影的這句話說得特別的空洞,沒什麼內涵,也沒有什麼意義,但是,說得如此冠冕堂皇的,他又挑不出毛病來,到了最後,也只是瞥了瞥嘴,說:「你們兩個就忽悠我吧,嘴上這樣說,心裏面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你,也罷,我懶得去管,總之,給我好好的活著就是了,誰要是膽敢生出不想活的心思來,我可是不會饒了你們的。」
「好了。」唐醉影伸手拉了任無憂一下,說:「活的好好的,哪裡就不想要活了呢,無憂,你平日裡是最大大咧咧的,今天,怎麼生出這麼細膩的心思,將你那些奇怪的心思都收起來,我們都會好好的活著的,那麼現在,我們該上路了,這裡距離泰山還有些路程,而且還要爬上,再不動身,咱們便要夜爬泰山,這樣的天氣,晚上登山,可不是明智之舉。」
泰山與旁處的山不同,山路陡峭,尤其是後半段,九轉十八彎的,晚上天黑無無光,那個時候上去,可是太過危險,任無憂遂將心裏面的想法都盡數收了回去,說:「好,我暫時先不想,先辦正經事,走吧,我們上山。」
現在不想,那就是說以後也會想,執拗起來的任無憂,那也是相當的執著,唐醉影同花枕月互相看了一眼,花枕月雙手一攤,無奈的笑了笑,繼而伸手將噬魂拿在手裡,手腕翻轉,噬魂轉了個圈,隨即被花枕月負於背上,笑著說了一句:「走吧!」
三人便再未多言,沿著道路,往泰山而去,今日便要提前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