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功德
突然間一道金光自虛空落下，穿過屋頂沒入陶華頭頂。
金光速度很快。
快到已經元神境界的韓長老，只能看到一抹金色殘影。
當看到那金色殘影時，韓長老就感覺到溫暖、尊貴、威嚴、宏大、巍峨等氣息從上面傳來。
「這這這這是功德金光？」
韓長老震驚到麻木後再被震驚，愣愣無言。
此時韓長老的人生觀、價值觀、世界觀
以及心態都發生了一點點奇妙的的變化。
功德金光，又稱為功德之力。
功者，功勞。
德者，恩德。
功德之力，就是你對一個種族的功勞和恩德的具體體現。
比如說你是一個人族修士，你常年累月的降妖除魔、為民除害、教化萬民.
當你達到一定程度時，天道就會降下功德之力。
功德之力自然是有不少好處的。
比如說渡劫時，可以稍微減輕一些雷劫的威力。
比如說修煉時，功德之力可以稍微壓制雜念與魔念。
在比如說讓你運氣變得好一些等等。
當然，功德之力也是有局限性的。
你一個人族修士，常年斬妖除魔無數，救民無數，形成濃郁的功德之力。
所以在人族疆域會受到庇護。
但是，等你到了妖族疆域時，你覺得你還能享受這樣的待遇麼？
自然不可能。
但是只要不離開人族疆域不就行了？
東勝神洲那麼大，夠你浪的了。
所以功德是個好東西，人人都喜歡。
但是能獲得很少。
畢竟沒有多少人喜歡先付出。
還不一定有回報的那種。
「如煙，剛才發生了什麼？」
正當韓長老震驚到麻木時，一道儒雅的聲音突然從身後響起。
讓這韓長老悚然一驚，連忙向後看去。
入目所見，是一位約莫五六十歲的老帥哥。
他氣質儒雅，雙鬢斑白。
如果不是其眼中時不時閃過一縷滄桑的話，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飽讀詩書的普通人。
此時他正疑惑的看著蒲團上那個「胖子」，神情嚴肅。
見到他，韓長老猛然一驚，恭敬道：
「師祖。」
這師祖並沒有搭理她，依舊看到陶華，眼中震驚之色越加濃郁。
最後更是失聲道：
「這這是先天之氣？」
「是的。」
韓長老回答道。
「如此濃厚的先天之氣，他突破時靈氣灌體了多長時間？」
這位師祖眼光不差，一眼就看出陶華剛開龍門。
韓長老頓了一下，猶豫道：
「五個時辰。」
韓長老如實回答。
畢竟相比剛入門的陶華，她更相信這位祖師。
這明顯的異常，還是交給師祖來決斷。
五個時辰，在人間聞所未聞，師祖有些不信：
「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的，畢竟這渾厚先天之氣可做不了假。」
韓長老內心苦笑一聲。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她也不相信會出現靈氣灌體五個多時辰的修士。
震驚了一會後，師祖突然想起來自己的目的。問道：
「對了，我剛才見到一縷金光一閃而過，似乎是功德金光」
「我剛才看到一縷金光直接沒入他頭頂。」
韓長老連忙接道。
師祖聞言靈氣一轉，眼中陰陽二氣瀰漫，向著陶華看去。
然後，他便在陶華腦海中看到了一輪金色的太陽。
嘶~
當看到那輪璀璨的太陽時，他眼中的陰陽二氣如冰消雪融般散去。
然後一滴鮮血從眼眶中滴了下來。
鮮血滴出之時，奇香四溢。
這便是高級修士，自身血肉都已經被靈氣淬鍊的堪比靈藥。
「師祖你怎麼了？」
韓長老見此連忙上前問道，心中震驚、擔憂不已。
她可是知道這位師祖的來歷的。
乃是陰陽合歡宗二千年前的一位宗主，道號知陰真君。
嗯.他的道侶道號知陽。
知陰真君境界更是高深無比，在大夏國當了千餘年的第一高手。
也正是因為這位祖師的存在，讓大夏國每每面對陰陽宗時都要忍氣吞聲。
如此強大的師祖，僅僅看了陶華一眼便受了傷，這是何等的誇張？
而且這位老祖已經壽元無多，這次受傷會不會導致壽元再次減少，提前坐化.
韓長老心中擔憂不已。
「無妨，些許小傷罷了，幾天便可恢復。」
知陰真君聞言擺了擺手，示意韓長老不用緊張。
「師祖看到了什麼，竟然會受傷？」
「一大團純粹至極的功德金光，以及一縷道韻。」
知陰真君語氣中帶著一絲絲凝重與疑惑。
韓長老聞言驚訝道：
「什麼是道韻？」
雖然韓長老是第一次聽說這個詞，但是她也能感覺到這個詞並不一般。
那師祖聞言沉默了一下，不確定道：
「應該是靈體灌體雖然結束了，但是那股莫名的氣息並未徹底消散，然後我開啟陰陽眼看了一下.」
韓長老聞言鬆了口氣。
又聽知陰真君問道：
「這弟子突破時是你負責護道的？」
「是。」
「那你簡單說一下開龍門過程。」
韓長老聞言頓了一下，整理了一下語言，慢慢道：
「稟告師祖，這位弟子名叫陶華，去年新入門，家住.
「因為其天賦不凡，所以弟子便向讓其成為冰兒的道侶，助冰兒修行」
接下來兩刻鐘時間，韓長老將陶華的情況介紹介紹了一遍。
知陰真君聞言疑惑道：
「頭頂冒煙？然後又消失了？」
猶豫了一下，他一個閃身來到陶華身後，將手指搭在陶華眉心位置。
這裡正是龍門。
兩個呼吸之後，他便說道：
「現在陶華體內充斥著大量的先天靈氣，我也不敢讓靈氣強行進去檢查他的情況，不過看起來應該沒什麼問題.」
說完他便想收回手指。
但是突然間，他隱約感覺手指上有些許異樣。
靈識一掃，果然在指尖發現一小塊黑色的痕跡。
先天靈氣具有洗脈伐髓、改善體質、增加天賦、延長壽命等作用。
而這，便是洗脈伐髓時，人體排出來的殘渣、廢物。
於是他不動聲色屈指一彈，將指尖那一小塊雜質彈回陶華身上。
接著他便屏息皺眉道：
「這個問題先不管了，等陶華醒來你問他就行。
「至於說靈氣灌體五個時辰
「這雖然罕見，但是也不沒有可能。
「畢竟這個只是增加天賦、潛力而已，有這等效果的天藥、仙藥可有不少。
「但是這個功德金光，而且是如此純粹的功德金光，來歷就很莫名其妙了」
知陰真君此時眉頭緊皺，疑惑不已。
接著他仿佛想到了什麼，震驚道：
「莫非是」
「莫非是什麼？」
韓長老好奇問道。
「轉世重修。」
「轉世重修？這不是被證實是假的麼？」
人間歷史上也出現過一些疑似「修士轉世重修」的事情，鬧得很大。
但是後來都被被證實是假的。
要麼是巧合，要麼是有人故意作假。
「除了轉世重修，我實在無法想到怎麼才能在開龍門時，就獲得如此龐大、純粹的功德金光。」
「可是，人間修士不是」
韓長老還是有些不敢置信。
知陰真君聞言慎重道：
「人間修士不可能轉世重修，但是仙界呢？
「要知道八萬年前絕地天通，人間與仙界斷了聯繫，著急的可並不是只有人間修士
「如果他真是仙界修士轉世重修，那麼這一切不都很好解釋了麼。」
師祖用一種別有深意的語氣道。
「這，這」
韓長老紅唇微張，仿佛聽見什麼天方夜譚。
「好了，這件事情到此為止，有什麼疑惑放在心底即可。
「無論怎麼說，這對於我們陰陽合歡宗來說這都是一件好事。」
師祖說完看了韓長老一眼，問道：
「你還想讓陶華做冰兒的道侶麼？」
韓長老聞言沉默了下去，沒有說話。
「陶華一兩天應該醒不過來，你這兩天好好考慮一下。
「還有，給陶華做好掩飾，現在他身上那濃郁的先天靈氣波動，讓我看了都眼紅。
「要知道先天靈氣可是能延長壽命的，而現在修真界並不安全，邪魔橫行.」
師祖說完，身影逐漸消失。
韓長老怔怔無言。
山巔，藏經閣。
知陰真君的身影憑空浮現在門前。
陰陽合歡宗一共三個藏經閣。
外門、內門、山巔各一個。
山巔的藏經閣自然最為重要，所以保護也是最為嚴密。
縱然他已經元嬰圓滿，可以劃破虛空，進行虛空挪移。
但是他也只能老老實實從大門進入。
「師叔。」
一聲蒼老、嘶啞、乾枯的聲音從藏經閣裡面傳出。
這是一位老人，她滿臉皺紋，可以夾死蚊子那種。
頭髮稀疏近乎掉光，牙齒全無、眼神渾濁無神。
一看便是行將就木，半截身子埋黃土的那種。
師祖對她熟視無睹，徑直走了進去。
路過她身旁時，只是平淡的留下了一句話：
「莫要管，莫去問。」
聽到這回答，她神情一怔，嘶啞的喊了一句：
「師叔祖，我只有五十載壽元了啊.」
聲音中充滿了哀求與荒涼。
聽到這，師祖依舊淡漠道：
「再給你五百載壽元又如何？你能走出哪一步？不過苟延殘喘等死罷了。」
聽到這，那老者眼神一亮。語氣堅定道：
「我一定能」
「三百年前你就這樣說過，如今呢？」
「而且，即使你走出這一步又如何，不過一普通的元嬰罷了」
說完他便不再言語，徑直走向二樓。
而那老者見此，顏色更加灰暗了。
默然嘆息一聲後，身影逐漸消失。
與一樓不同，二樓極為簡陋。
這裡沒有一座座微型陣法，用來保護功法秘籍。
也沒有一排排的傳承玉簡。
甚至沒有幾本像模像樣的書籍。
有的，只是幾塊獸皮、破損的龜殼、銅器殘片.
甚至有幾個繩結，宛如幼兒隨手編制、丟掉的那種。
這些東西屬於扔在地上都沒人會撿的那種，不知為何放在山巔藏經閣二樓。
而藏經閣二樓，只有陰陽合歡宗的掌門、太上長老可以進來。
看到這些，知陰真君不禁露出苦笑。
這些東西，他不知看過多少次了。
但是每次看完之後，除了少部分知識記得，其餘大部分都會逐漸忘卻。
他不知道為何如此。
但是他能猜到，可能是因為機率這些的人，肯定強大到超過他的認知。
他走到一個繩結面前，頗為恭敬的將繩結捧在手心。
然後畫面一轉，知陰真君發現自己來到一個奇怪的地方。
這裡一片莽荒。
一輪碩大、皎潔的月亮懸掛於天空。
來到這裡後，他從心底感覺到無拘無束，輕鬆自在。
接著一聲喧鬧聲從前面傳來，吸引了知陰真君的注意力。
只見有一群人，身穿獸皮，圍在篝火旁載歌載舞。
看到他們時，知陰真君便知道他們為何如此。
他們前些天出去打獵時，在北海獵到一隻名曰「鯤」的異獸。
這隻異獸很大，大到足以讓部落生存一年。
而且還能拿出一部分獸肉，去和其他部落交換一部分東西。
所以他們載歌載舞，歡呼雀躍。
當然，在這喜慶從場面中，也有一些不和諧的場面在其中。
比如有兩個少女，都拿著一棍看起來就特別結實的木棍，悄悄的走到一個頗為帥氣俊朗的少年身後。
然後，她們用力敲了下去。
這一幕看的知陰真君頭皮發麻。
他覺得如果自己是那個少年，可能元嬰都被敲爛了。
然而那個少年卻渾然無事，還裝作暈了過去，面露微笑的被那兩個少女拖走了。
而旁邊人見此只是笑笑，並沒有阻止。
真是奇怪。
為何被人敲悶棍還會笑？
莫不是被敲傻了？
還有旁人為何沒有阻止？
知陰真君異常奇怪。
接著畫面升起，知陰真君看到旁邊也有幾個這樣的篝火堆。
一群少年、少女圍在篝火旁載歌載舞。
敲悶棍的行為時有發生。
接著，知陰真君看到了『自己』。
這是一位耄耋老人，皮膚鬆弛，滿臉皺紋，看起來已經時歲無多。
他眼神溫和的看著前方。
看著圍著篝火載歌載舞、歡呼雀躍的少男少女。
看著少女少男將少男少女打暈過去，並拖入草叢。
看著幾位壯年模樣的人，正發生激烈的爭吵。
但是他並沒有說什麼，他的眼神依舊溫和。
此時在他手中，一個繩結正在慢慢形成.
不知為何，看完這的知陰真君心情默然。
佇立良久之後，他才走向下一個。
這是一快殘破的龜殼。
「天行鍵，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
頓了一下，知陰真君繼續向下走去。
黎明時分。
知陰真君拿著一本書仔細研究著。
只見上書：
何為功德？
功者，功勞。
德者，恩德。
功德，既是你對一個種族的功勞和恩德的具體體現。
當你處於該疆域時，自然得到其庇護。
當你離開該疆域時，功德不顯。
此乃小功德。
小功德通體金光，見之璨然。
轉世重修者可以獲得上世餘蔭。
小功德之上，亦有另一功德。
名曰大功德，亦稱為天道功德。
非對天地萬物、諸天萬族、天道法則有大功勞、大恩德者這不可得。
與小功德不同。
大功德通體金黃，其中泛著一絲絲紫色。
不可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