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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而村長的眼睛空洞不見,應闖進來幾分急迫,聲音也從冰冷變成了焦躁,他衝著怒吼道:「快走!快逃出村子,否則下一個就是你!」
話音未落,一雙枯骨般的手如鷹爪一樣扼住村長的喉嚨,五官痛苦地扭曲著,眼神又失去了焦距,他雙手抓著棺材劇烈地晃動著。
棺材搖搖欲墜。
咚的一聲,左邊的兩個抬棺金剛單腿跪在地面,暗哼一聲,又撐了回來。
我幾乎被砸在裡面,快要喘不過氣。
千鈞一髮之際,頭頂哐啷一聲,村長消失了……
鬼影彌散,棺材頓時輕巧無比,抬棺的金剛騰地一下站了起來。
壓山之力赫然消失,我跪坐在地上,瞪著眼睛喘著粗氣。
鄧白事伸手扶了我一把,「有沒有事?」
我機械地搖搖頭。
我會眼睜睜地看著姥姥被雷劈,被火燒,被挫骨揚灰,然後死去……
下一個是我,這是村長攔棺警告!
村長的話如一根根麻繩緊縛著我的心臟,這一切都令我頭皮發麻,心裡忐忑。
我咽了口吐沫,把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給壓了回去,掃了一圈身邊的人,心生一計。
再抬一副棺,一起上山。
我不僅要姥姥不被挫骨揚灰,還要雷劈棺都應驗不了,而且要讓身邊這群人都知道我的想法。
打草雖然驚蛇,但蛇終究會露出尾巴。就算不能一招打其七寸,但終歸不再處於被動。
敵暗我明對於現在來說是件極好的事,我就不信那人暴露陽光之後,還不能改了這個結局。
眼前白霧未散,攔著路動彈不得,鄧白事正為此事犯難。
路上停留的時間太長,距離子時就越近。
到了子時,這棺就葬不下去了。
只能硬著頭皮開路,他吊著嗓子,喊了一嘴,「送喪入塋,百鬼莫侵。」
「羅盤開路,諸邪避讓。」
又伸手從包里抓出一大把紙錢扔了出去。
霧裡頭逐漸安靜了,一切都好像消失了……
鄧白事鬆了口氣,擦了擦額頭的汗,「行了,莫要再耽擱,我們立馬起程。」
「再等等,我要回去一趟。」我抓著鄧白事的手,扯著嗓子喊了一嘴。
聲音太大,連自己都嚇了一跳。
他驚魂未定地看著我,眼睛瞪得幾乎要脫眶。
「怎麼了,蘇禾?這時間可不夠,而且下葬之事如何回頭?」
「回了頭,不就和領魂雞回家沒什麼區別,死人一回家,宅子可就成凶宅了。」
「回家容易,送走可就難了。」
語速極快,聲音急迫激了我一身雞皮疙瘩,連忙搖搖頭,「不回家,您就給幫忙的那些人打個電話,讓他們再抬一副黑棺來就成,我要一起下葬。」
他滿臉愕然,顯然是不明白我的意思。
我小聲解釋,但卻把每個字都咬的清清楚楚,儘可能地讓所有人都聽見還得聽清。
「我姥姥身上有個死咒,但這個死咒很惡毒,人死了都不算完。」
「死之後還要被人挫骨揚灰。我想賭上一把,儘量不讓這件事成真。」
一邊說,我一邊細細觀察每一個人的表情,如果那人埋伏在身邊必然會有所警覺。
可他們面露驚慌,個個都惶恐不安,屬實沒看出什麼不妥,除了一人……
宋久撲閃著大眼睛看著我,如古井一般深幽沉靜,看不出任何波瀾。
難道是她?可她年級小,比我大不了幾歲。
我立馬否定了這個荒唐的想法,來回打量了她幾眼,但她確實諸多可疑,萬一她是那人派來的呢。
想到這兒,我不免多看了她幾眼,可她亦在看我,那雙眼睛清明純粹,不像藏了什麼惡意,可我一個未出世的二百五,沒見過世面的人,真的能看清一個人嗎?
我搖搖頭,把心思重新放回真假棺上山下葬這事。
與此同時,鄧白事認真地看了我一眼,沉吟了一會兒,才轉頭問金剛還能不能挺得住。
領頭的沒有說話,和其他七個遞了個眼色,才點了頭。
鄧白事這才從兜里摸出了電話,通知再拿一副棺材過來。
我略鬆了一口氣,剛還有些擔心鄧白事會直接回絕。
約莫十幾分鐘,兩棺匯合,鄧白事揮了下招魂幡,對著前方,喊了一句,「墳塋送喪,起程嘍!」
老黑聽見他的聲音,對著前頭狂吠了幾聲,走在所有人之前。
濃霧散去,月亮白中透青,像是沒有五官的死人臉一樣冰冷瘮人。
路上死寂沉沉,我們一行人嗒嗒的腳步聲在夜裡顯得尤為突兀。
沒用上多久,我們穿過了鬼崽嶺,來到了後山。
第54章 您說我還有機會改了這命嗎
跟著老黑的步子,約莫走了二十多分鐘,看到了一塊兩米來高的無字碑。
不知從何處伸出手來的藤蔓圍在碑底,月光撒在上面,影影綽綽,顯得格外陰森瘮人。
過了無字碑,就是一個偌大的墳塋地。
一塊一塊,坐落有序。
按照輩分,按照族譜從上往下排列,看樣子不用點穴,反而省事了些。
鄧白事讓抬棺的金剛挖墳,兩三下便出了一個深坑。
要落哪一個,他們齊齊看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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