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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車撞?」
我看了一眼這筆直的道路上,腦里粗略的形成了個想法。
這道不寬,說不定是大貨車天黑沒看到小摩托,所以誤撞的吧。
誰知道,田伯卻搖了搖頭,「就他一個人,車突然翻了。」
「沒酒駕,路上也沒有別的車。」
我伸頭看了看這條彎路,陷入了沉思,這彎路也沒個遮擋,路也是新修的,沒有坑窪之處,怎麼就會翻呢?
這是沖路煞找替身?被人拽了腳脖子?
第75章 我活了?
如果是沖路煞找替身,那就得把人找出來,宋久給畫個妝,讓他回家了心愿,自然就不會形成新的沖路煞。
只是這麼簡單,他們村的斂婆怎麼可能幹不了。
除非……這事之前也發生過,村裡的斂婆沒解決,所以找到了蘇家。
這次發生了同樣的事,他們也不敢怠慢。
想到這兒,我頓時心頭一顫,當時解決這事的會是誰?是太姥姥嗎?
片刻的思索中,夜幕如潑墨般深黑,月亮一躍,升至雲層上,陰氣就如泄了閘的洪水噴涌而出。
「救救我……救救我……」蚊蠅般微弱的聲音在耳邊縈繞。
村裡的人包括田伯在內個個面色蒼白地往後連著後退縮成一團,驚恐地四處張望。
可眼前路面撒著月光,淒冷地反著光,除了我和宋久被月光拉得很長的影子,視線所到之處皆沒有任何人。
這求救的人在哪兒?
這聲音越來越弱,宋久低聲說了句「不好,要咽氣」,我頓時也緊張得不行。
這口氣咽下去了,可就是煞了,如果是煞了,就輪到我上場了,可我還沒準備好。
我抓著打開箱子胡亂地翻著,抓了一把桃木釘和符篆塞進了兜里,又緊了緊肩上的帶子。
就在這兒電光火石之間,腦袋裡的一根弦突然接通了,我壓著砰砰的心跳,跟田伯要了手電。
往公路和田地之間的溝壑照了進去,手電筒的小光圈正好照在了一張慘白的臉上。
那人仰著頭,瞪著眼睛盯著天,嘴巴一張一合,反覆念叨著:「救救我」。
胸口的起伏基本上看不見了,嗓子裡吊著的那口氣眼看就要下去。
我剛想問宋久怎麼辦,她抱著箱子跳了下去,打開箱子直接把醒魂香點燃插在了這男人的腦袋旁。
一縷白煙緩緩冒上,又急急地往那男人的鼻子裡鑽,那口要咽下去的氣又重新充盈在胸口。
那人瞪著的眼睛動了動,眼珠子從天空上挪到了宋久的臉上。
我提了口氣,咬著牙差點沒叫出聲來。
只聽宋久小聲嘀咕了句,「你不是喊人來救你嗎?我就是能救你的那個人,我是藍旗寨的蘇斂婆。」
那人又把眼珠轉開,又看向了我,我連忙把手電筒擋在臉上,眼睛一閉,粗粗地喘了幾口氣。
心聲漸定,我伸手擦了把汗,眼睛眯了個縫,那人的視線已經挪走了。
我鬆了口氣,安安靜靜地站在上面給宋久舉著手電。
只見宋久站起身子朝著遠處叩拜,三拜九叩之後,把箱子打開,誦著斂賦,把妝化上。
她尖細的聲音在寂靜的山村里靡靡迴蕩,如旋在空中的鷹,久久不散。
我沒忍住打了個寒顫,手電的光暈也因為我的顫抖晃了晃。
身後傳來腳步聲,往後飄了一眼,田伯那些人不停往後縮。
酡紅色花鈿入額,香菸燃盡,宋久怒喝一聲,那個人卡在嗓子裡的那口濁氣吐了出來。
瞪著往外爆凸的雙眼死盯著宋久,呼呼地喘著氣,胸口嗬嗬嗡鳴。
他驚恐地低著頭看了看自己的身子,又抬起手來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狐疑地問:「我活了?」
宋久沒有回他,只是用古泉般的墨瞳看著他,用幽冷之音囑咐他,如有人附在她身借她之口警告一般,無比的陰森壓抑。
「你既有放不下的執念,咽不下這口氣就快去辦了。明天一早,花鈿落地就去城隍報導,如果你動了不該動的心思,我將送你進無間地獄,永世不入輪迴。」
尖細的聲音隔空截斷,宋久的身子晃了一晃。
這男人怔忡著不知道在想什麼,半晌才回過神來,喃喃道:「我想回家,看看我老婆把孩子生下了沒有。」
宋久點點頭,把箱子背回了肩頭。
月光下,纖細的身影格外虛弱,與死人無異。
田伯拄著拐杖,帶著兩個年輕人往這裡走,沖宋久說了聲謝謝,就把人用麻布罩了起來,背在身上就往村里走去。
不知為何身後大霧四起,尤其是左側的田地間濃得看不清遠處的山,像是一張帘子把什麼魑魅魍魎藏在了裡面,實在瘮得慌。
我抓著宋久的手,來回左右看著。
宋久看著我害怕的樣子,笑著問,「怎麼了?害怕?」
點點頭,我又搖搖頭,小聲說道:「嗯,肯定是害怕的,但又覺得不對勁,這事肯定不這麼簡單。」
宋久點點頭,同意我的觀點,但是她也是才入行不久,很多事都不太明白。
聽了這話,我頓時有了一種沒了依靠的感覺。兩個愣頭青,膽子真大,只是半吊子就敢出山辦事啊。
這蘇家棺材鋪支出去了,接到的事能辦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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