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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了這話心頭一顫，瞳孔不自覺地微縮。
我知道她說的是對的，可姥姥也留下遺言讓我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這裡包不包括姥爺？
只見他搖了搖頭，舉著燈往裡走，短短的路足足嘆了三次氣。
宋久用手指捅了捅我的腰，我沖她晃了晃腦袋。
很快就看到了月光，順著洞頂的圓孔探射進來，打出一道光柱，照在地上。
就在這個時候前面傳來一聲犬吠，我只覺轟的一聲，如遭雷劈。
無數的愧疚與自責如洪水一般席捲了我。
我怎麼能忘了老黑，它領路，姥爺想進來自然沒問題。
我剛剛都在想什麼？
就在此時，姥爺開口了，他看著宋久問道，「宋久，我問你個問題。」
「您說。」宋久連忙回道。
「如果是你，你的老婆沒了，你的女兒沒了，你的女婿沒了，這個世上你唯一的親人就剩下個孫女了。這個孫女還因為某些原因不見了，這個孫女你找還是不找？」
宋久看了我一眼，嘆了口氣，說道，「找。」
「那好，我再問你，你好不容易打聽到了她的消息，以為可以見面了，結果她卻讓人告訴你，不用擔心，現在不方便見面。那這個孫女，你就不找了嗎？」
宋久愣了一下，說道，「蘇禾，她怕您有危險。」
「那我就不害怕她有危險嗎？我幾次推算，她都在危險之中，雖然卦象顯示她會化險為夷，但是我身為親人就能安得下這個心嗎？」
我上前一步，想去拉拉姥爺的衣角，像小時候沖姥姥撒嬌一樣，希望他能原諒我。
他沒看我，甚至還側了一下身。
「宋久，我問你，以我的功力，難道我算不出要去哪裡找蘇禾嗎？」
姥爺忽然把頭轉向我，眼睛暴起的兩團火，幾乎要將我燒穿，可他卻又面色痛苦，不停地壓抑自己的憤怒。
「蘇禾，難道老黑不在，你就不相信姥爺了嗎？報仇可以，但是你不能因為報仇，而草木皆兵。」
他在忍耐，甚至不捨得罵我，只是輕聲斥責。
他抬手擦了擦眼角，語氣又變得輕柔起來，「禾禾，你現在相信我了嗎？」
他的溫柔語氣像是根根飛箭，讓我萬箭穿心。
月光打在他的臉上，突顯頹態，轉瞬之間像是老了十幾歲，我這才發現他臉上的皺紋，比上次見面要多了許多。
「對不起！」
我撲進他的懷裡，失聲嚎啕。
他大手摸了摸我的頭，嘆了口氣，「一家人不要說對不起。」
「好了，不哭了，再哭你姥姥好半夜來揍我了。先把你要辦的事辦了，再跟我回家。」
我嗚咽地應了一聲，抹了把淚，拉著宋久往裡走去。
姥爺就在我們身後高高地舉著燈，老黑看見我，沖我搖了搖尾巴。
我把它守著的箱子打開，宋久的眼睛幾乎要掉在了裡面的金條上。
她的嘴巴下意識地張大。我第一次看見了「見錢眼開」這個詞。
「你姥姥竟然攢了這麼多大黃魚？」
姥爺在我身後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這麼看來你還真像你姥姥，一老一小都沒把我當親人。」
聽了這話，我喉頭竄動，如針刺一般發疼發癢。
宋久掐了下我的手，小聲說道，「還在氣頭上，你一會兒好好哄哄就好了。」
我點點頭，希望如此，這件事屬實是我錯得離譜。
我雙手撐在箱子邊，往右邊使勁一推，低頭往下一看，黑呼呼一片。
我的心瞬間就涼了。
慌亂的推開手電往洞裡照了一照，又不死心地伸手往裡摸了摸。
濕潤的泥土粘在手指上，潮濕的味道噴在鼻子裡，這一切的感覺都讓我頭皮發麻，心慌意亂。
「怎麼了，禾禾？」
第121章 我不走！
姥爺看我整個人都是戰慄的，忙不迭地問我。
可我已經傻了眼，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姥爺走上前，往坑洞裡一看，又看了看我，疲憊的臉，肉眼可見地僵硬了，他呼吸變得急促，伸手就拽我起來，低吼道，「快離開戴村。」
我掙開他的手，「不，我不走。」
「你不走是想死嗎？就這一會兒黑氣就已經爬上了你的眉心，你馬上就有大禍了。」姥爺急吼吼道。
我舔了舔唇，知道姥爺說得沒錯，可這兒姥姥馬上就要被挫骨揚灰了，難道我還能就自己逃命嗎？
就算我逃了，可我真的能逃走嗎？
我上次也是要先離開再從長計議的，可我出村之前不還是發現了姥姥的屍體嗎？
這次我跑了，就看不見姥姥被挫骨揚灰了嗎？
不會，在出村之前，那骨灰一定會撒在我面前。
他需要觀眾，而這個觀眾只有我。
「不，我不走。那人一定就在村里，他等著我出現。」
我堅定了信念，九頭牛也拉不動的信念。
「那你現在走，不就可以避免了嗎？」宋久不解地看著我。
我鄭重的對她說也是和姥爺說，「不，我怕是還沒走到村口，姥姥的骨灰就會在我眼前被揚了。」
「姥爺，宋久，這是死咒的最後一句，這句應驗了，或許就沒有以後了，又或許下一個死的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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