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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吟了一下,用手往後一指,「落空棺。」
金剛沒說話像是在等鄧白事點頭,可他卻擰著眉頭把我拽到一旁,面色鐵青地開了口,「這中間你有沒有做任何隱瞞?」
我沒有猶豫直接搖頭,能說的都說了,不能說的也不會讓他們知道。
「下葬送陰的事,你可不能瞞著我們,萬一犯了什麼忌諱,我們都要沒好果子吃的。」他別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顯然是覺得我還有事瞞他。
我嘆了口氣,用僅僅能兩個人聽到的聲音說道,「鄧先生,能說的說了,剩下的就是家仇了。你可知道姥姥當年的事?」
飛快地點頭,他告訴我有印象,那件事在當時還挺轟動。
死咒當時人盡皆知,之後後來給淡忘了。
我把話接了過去,說道,「都應驗了,除了我沒死以外。前不久有人給我們打電話,說如果死我不死,姥姥就一定要死。」
「死咒就是我剛才和你說,一字不差,絕無隱瞞。」
他心中憤懣,咬著唇看著我,像是要說什麼又不知從何說起。
我長舒了一口氣,聲音沙啞地接著說,「我的命是姥姥拼了命保下來的,我不能就這麼眼睜睜看著她被挫骨揚灰。」
「可……」鄧白事蹙著眉頭,打斷了我的話,「你想過後果嗎?如果你死了呢?你姥姥的心血不就沒了?」
我搖搖頭,淚就這麼涌了上來,「你不是都說了嗎?陰女活到十八很稀奇了,您覺得我沒有姥姥的保護,還能活多久?」
「姥姥幫我改過命,但失敗了。您說我還有機會改了這命嗎?」
他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地搖頭,但又不忍出聲,生怕傷害到我。
「對唄,那與其日後被鬼纏身而亡,不如拼了這命,就算亡羊補牢為時已晚,也算全了我這份孝心,不是?」我吸了吸鼻子,盡力扯了個笑。
這些話都是我的肺腑之言,字字皆真心實意。
他沒再與我多說,一伸脖子對著領頭的金剛喊了一句,「沒問題,按她說的落棺。」
「多謝!」我彎下腰,對他鞠了一躬。
他略微點了點頭,沉聲說了句,「你也是個好孩子,只是命不好。」
命不好嗎?我覺得挺好的。
或許是我的命都用來換這麼一個疼我的姥姥了,才這麼坎坷。
但祖孫一場,甚是感激。
思緒之間,我們抬著姥姥的真棺接著往上爬,鄧白事手持羅盤在山間龍脈一側繼續走。
不多時,他已選定了穴眼,讓八仙挖了墳,念了一大段葬賦之後,將裝有姥姥的棺槨葬了下去。
我對著剛填好的墳,認認真真叩了三個響頭,便頭也不回地下山了。
往回走的路上,我心裡壓抑得不行,就算鄧白事再三告訴我,他給姥姥選了一個牛眠之地,也不能讓我緩解分毫。
分道揚鑣之時,鄧白事看著我臉色煞白,有些不落忍。
他安慰我,「蘇婆,她這一輩子光明磊落,鎮祟除煞,縫屍送葬積攢了不少陰德,死咒後面的那些天劫,甚至是被人挫骨揚灰,應該不會出現。」
我點了點頭,對他說了句多謝。
走了幾米遠,他又走了回來,塞了一張名片給我。
「你既然已經活過十八,就趕快把蘇家的家傳都學會了。有了本事,你也不必擔心這些。」
「有事給我打電話,能幫的我都幫。」
話音未落,我已經鼻子發酸,滾出幾滴熱淚。
再想開口,他轉身遁入了黑暗。
我輕嘆了一口氣,和老黑轉身往家走。
可剛邁一步,老黑就對我吠了一聲。
我下意識回頭,卻發現它停在原地一動不動。
這是作甚?
「怎麼了?」我問它。
它一口咬住我的手,把我往鬼崽嶺帶。
試著掙脫往回走,它卻直接跑回來用頭頂住我的腿,繼續把我往回帶。
姥姥信上的最後一句,「下葬記得帶上老黑」瞬間被我想了起來。
或許姥姥還有別的交代?
沒有遲疑,我緊跟著它往回走。
翻過了祖墳,我們到了山的背面,往下走了好長一段兒,老黑才在一顆繁茂的歪脖老槐下停了下來。
晚風拂過,簌簌聲擾耳,蔭翳的鬼樹無比地瘮人。
它的每一個枝丫隨風搖曳,都像是一隻粗粗的手臂要抓住我的脖子,將我吊在上面,讓我也像招魂幡一樣順風晃動。
我打了激靈,趕忙把亂思給止住,再想下去,怕是自己就把自己給嚇死了。
忽地老黑沖我叫了兩聲,繞道樹後就消失了。
我眨巴眨巴眼,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過了十幾秒,小心翼翼地衝著槐樹後面喊了一句:「老黑」。
樹里卻傳來了聲音,老黑在叫。
我被嚇了一跳,控住不住地打了激靈,當即明白過來,槐樹後有洞。
壯著膽子轉到樹後,發現它身後的枝葉繁茂密實,實在太沉,樹幹有些拖不住,被壓彎了腰,像是正在低頭洗髮的少女,把臉正好擋住。
這樹葉後黑乎乎一片,像是藏了什麼,我哆嗦地伸出手去,扒拉一下枝葉,一個矮小的山洞頓時顯現出來。
老黑正好蹲在洞口,它歪著脖子看著我,往它身後大眼一看,不由得打了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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