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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攥著拳頭又看了那人一眼,慘白的鵝蛋臉,掛著一雙含情眸,左眼下掛著一顆淚痣,襯得她格外的楚楚可憐。
好一個漂亮的女人!
順著她的臉往下看,瞬間就長大了嘴巴說不出話來,那腹部是撕扯開的,腸子也露在外面。
裡面有一雙小手掏啊掏,不停地把這女人的腸子往裡塞。
那雙粗胖的蓮藕般的小手,和我在外面看到的一樣。
這個女人是王家兒媳——杜小娟。
我嘴唇發抖,眼睛止不住的流淚,一抽一抽快要斷氣了一般。
根本不是我想哭,我整個人都是戰慄的,哪還有心思哭。
可這眼淚就是不自覺得往外冒。
眼前的女人整個人都是悲傷,她用她濃濃的哀愁捆住了我。
姥姥用力地捏著我的手,咬著牙關擠出了兩個字,「是誰」。
我抬手指了指外面,嗚咽了半天說出了王家兒媳幾個字。
姥姥的臉唰地一下成鍋底黑,眉頭擰成死結,一把揪住了村長的領子,眯著眼睛,語氣凌厲地說,「小娟怨氣通天怕是要化煞,青天白日就現了身。」
「身後事從簡,快帶人跟我回棺材鋪,我要把她鎮在棺內,你必須馬上打個電話通知王雷,尋個會看陰宅的白事先生就行,不要多做他想,否則大家以後的日子都不用過。」
這話一出就驚得村長一哆嗦,連忙答應,趕快招呼了身邊人跟姥姥走。
一路上她一言不發,腳下生風,我小跑才勉強跟上。
頭頂上的天,烏黑開始向外蔓延,和剛進院子的時候不一樣。
一開始整個黑氣只籠在王家院頂,村東的天只是陰,並不暗。
可現在整個村東的天都一起黑乎乎的,月亮未出就直接黑了天。
烏雲厚疊在一起,像是馬上要壓了下來,看得人胸口發悶,直喘不過氣。
石板路兩旁的大門緊閉,落了鎖。
針刺的尖銳感從四面八方傳來,我能清楚的感覺到各家大門裡都有一雙甚至很多雙眼睛,透著門縫偷偷地往我們身上瞧。
走過之後,後脖頸子呼呼地冒著涼風。
要知道平日裡就算是晚上,也沒人真的會鎖門,基本都是插上門閂,掛個鎖,虛掩一下。
而現在怕是只覺得一把不夠,恨不得掛上一串。
大抵是危牆之下,人人自保。
轉眼到了村西路口,我就像穿過了一堵牆,將村東的一切都隔絕在另一邊。
瞬間通體舒暢起來,陽光撒在身上,周身直接提高了幾度。
我回頭又看了一眼村東,陰冷死寂,像是一個惡鬼張著大嘴自東向西緩進,隨時都要將整個村子吞噬。
心中惡寒,身上跟著虛軟,使勁搓了搓胳膊才勉強緩和些。
眼瞅著到了家門,姥姥領著他們進了棺材鋪,指著最裡面一口通體烏黑的大棺材說道,「就是這口。然後再去把每份壽材撿一份。」
領頭人看見棺材眉頭一皺,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就一個人,怎麼會需要到子母棺?」
「是兩個人。」我下意識脫口而出,腦海里又閃過了那雙小胖手。
領頭的聽了我的話,直接一愣,臉上退了幾分紅潤,有些不安,旁邊的人更是不敢說話。
一時之間所有的人齊刷刷地看向姥姥。
她抿著唇沒有多說,揮了揮手,讓他們趕快動起來。
她從旁邊的柜子里拿出了一個木棒扔給我,鷹隼般的眼睛略帶複雜地看著我。
「拿好!回到王家之後,你拿著它防身。」
我頓時哭喪著臉,瞪著大眼直愣愣地看著手中的棒子。
這是哭喪棒,我在書上見過大概,門縫外別人出殯時也看見白事先生手裡拿著。
可又和平時所見的那些不一樣,這根它通體漆黑,上面刻著燙金的符文。
我仔細思索了一番,才想起來這是殺鬼符。
一下子就清醒過來,姥姥讓我拿著這個棍子打鬼?
驚魂未定了一下午,現在又開始局促不安,甚至還有幾分惶恐無助。
能行嗎?別最後讓他們搶了去再揍我一頓。
瞬間看到自己被吊起來,圍了一群人拿著哭喪棒揍我,身子都跟著疼上了幾分。
「別愣著,快走。」
姥姥臉上的凌厲,讓我趕緊收了亂七八糟的想法,跟在他們身後出了門。
可手中的哭喪棒,根本不知道要放在哪裡。
就這麼拿在手裡顯然不行,哭喪棒握在手裡沒什麼問題,可上面的符咒再衝撞了王雷媳婦。
它在我手裡突然像個燙手的山芋,直到再次來到王家大院門前,我才把它別在了後腰上。
我記得電視劇里那些會武功的男主角都會把雙節棍別在這兒。
姥姥推門進去,我跟在後面直接近了院子。
領頭的幾人一伸手把小娟抬了出來,喚了幾個婆子,給她簡單淨了身,穿上了斂服,放進棺材。
一切準備就緒,他們給姥姥讓了個位置。
剩下的事只能姥姥自己做,其他人不會也不敢。
她擰著眉頭走到棺材近前,一絲不苟地往棺里放鎮煞之物,我大氣不敢喘地跟在她身後,懷裡抱著木箱,提起了十二萬分的精氣神,以備她有什麼吩咐。
腰間的異物還提醒我,周圍的情況也得細細地觀察,姥姥給的哭喪棒不是白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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