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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思國脖子一縮,麻利地回復道,「嗯……對。」
我被兩人一來一往驚訝的說不出話,第一次看見包般這副模樣,但只有這般模樣一切才變得合理化了。
包般只有這個樣子才能在金街吃得這麼開,要是用對我的那種「諂媚」樣子在外面混怕是人人都能踩他一腳。
他只問了這一句就沒再說話,反而從錢包抽出一小摞錢。
他掀起眼皮,掃了兩個人一眼,往手上吐了口唾沫,數了二十張百元大鈔遞了過去。
老實男眼睛爆發出一道亮光,手立馬就伸了出去,但是包般卻偏偏把錢又收了回來。
他從裡面抽出了五張,走到了老實男近前,把錢塞進了他的上衣兜里,用手拍了拍。
他身子前傾,附在他耳邊說道,「別以為我看不出你那點花花腸子。錢都給你了,你還能吐出來?」
老實男臉色頓時就黑了,僵了數秒又連忙說了聲謝謝,便騎著放在一旁的摩托車走了。
包般朝著那人的方向冷哼了一聲,把剩下一千五交到了許思國手上,皺著眉頭說道,「到地之後,我確認沒有問題,再給你五百。」
許思國連聲說了好幾遍謝謝,接過錢數了一遍又一遍。
包般啟動了車,不耐煩地喊了他一聲,他才把錢塞進了上衣兜里,連忙坐進了副駕駛。
一上車,他也沒廢話,直接和我們講黃皮子抬棺的事。
這件事發生在半個月前的晚上,他閒著無聊,跑到村尾的小橋上和幾個朋友閒扯,一直吹牛吹到了十二點半才想起來回家。
他家住得比較遠,在山坳里,在龍王廟村里也是獨一份,其他人早早都從山裡搬了出來,只有他家還在溝里,也只有他回家需要繞過大半個山。
那晚他騎著摩托車往家走,騎著騎著就感覺不對勁了。
平日騎摩托回家最多十分鐘,速度快點五分鐘就到家了,可那天晚上,他騎了得有半個小時,還是沒繞過那座山。
那條山道上一直飄著大霧,前面的路愈發看不清楚,不僅如此摩托車也變得死沉死沉的,使勁擰了一把油門,車卻幾乎要停了下來。
這個時候有人和他說了一句,「小伙子,讓一下路。」
他下意識回了一句「沒問題。」,扭頭一看,是四個人抬著一副不大的紅棺材就站在他的身後。
他拼命地把摩托車移了幾步,可又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總想回頭看幾眼,這一看便差點嚇掉了魂。
那四個人抬著棺一晃一晃地往山上走,一旁的路邊突然竄出一道白影。
他追著那白影看去,竟然是一隻通體雪白的狐狸,嘴裡還叼了一隻黑貓。
那貓身子軟塌塌的,已經成了一個弧狀,像是斷了氣一般。
他再往山上看,那四個人已經變成了四隻黃皮子,其中一個緩緩地轉過頭,沖他招了招手。
許思國瞬間覺得頭皮發麻,用了吃奶的勁擰了一把油門,摩托車才竄了出去,把眼前的大霧撞開了。
他再往周圍一看,自己根本沒有走多遠,最多從村尾開出去一千多米,掏出手機一看,時間也只過了兩三分鐘。
他怕得要死,連忙往家裡趕,可到了家噩夢才真的開始了。
當天晚上,他在夢裡就被四個黃皮子裝進了棺材裡,一晃一晃地抬著他,上了山。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他每晚都在重複著這個夢。
事情在第五天晚上變得一發不可收拾了。
他不僅被抬上了山,又被抬進了廟裡,但他並不是個夢。
他說,「我就在那個棺材裡,我怎麼也推不開,我用勁了全部力氣,卻怎麼也打不開。」
說到這兒,許思國的臉已經變得蒼白,大約是強烈的後怕,讓他覺得自己現在活得特別不真實。
他垂著眼皮,雙手使勁地抓住安全帶。
其實從第一眼開始,我總覺得許思國這個人很割裂。
他的臉帶著青春的稚嫩卻有一抹滄桑之感,頭上頂著一頭炸天的黃毛,身上的衣服也像是剛從各種顏色的大染缸里撈出來一樣,但你卻能清楚地感受到他是裝的。
裝作流里流氣,裝作一個大人,眼神里清澈的愚蠢是怎麼也擺脫不掉的,看到這樣的他,我恍惚間看到了自己。
尤其是他現在這個樣子,更是讓我想到了一個故事,一隻烏鴉扒光了自己的毛,插了一身五顏六色的鳥毛的故事。
他就是這隻烏鴉,儘量把自己融入人群中,又卻那麼的突兀。
我略微沉思了一下,開口問道,「那你是怎麼逃出來的?」
他抬起頭,神情有些發懵,看著我怔忡幾秒才回了一嘴。
「我沒逃出來……」他搖了搖頭,「是村里人上山來救我的。」
這個時候,包般插了一嘴,「說是出馬找到的位置。」
聽了這句,我便心中有數了,出馬請神挨個堂口一問,誰家地盤發生了什麼,還哪有不知道的。
我小時候,姥姥閒著無聊,把各家的長處都和我說了一遍,我最記憶深刻的便是出馬。
消息靈通,處事圓滑,是我對他們的評價。
這個時候,許思國一直看著我,似乎在等我開口問下一個問題。
第178章 他消失了,對於我來說是好事。
我看了他一眼,想和他說沒事了,但我的心卻驟然緊縮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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