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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十年,可他的仇人呢,怕是整整一輩子。
現在的我,只是看著他站在眼前,聽著他的聲音,就本能的害怕,脊梁骨如遇冰封一般控制不住的顫抖。
這就像是訓狗,你一直用棍子打它,最後看見任何一根棍子,它都顫抖不已。
這十年如果不是改命的誘惑撐著我,怕是我也早已崩潰了吧,更何況是那世代承受這種痛苦的荊家。
荊家到底把他怎麼了,而他又是什麼人?
「你想知道我是誰?」
他低垂的睫毛陡然抬起,裂開嘴,笑得如惡鬼一般陰森。
根本來不及思考他是如何探知我的心思,眼前已經一片灰霧,我坐在宋久家的椅子上,卻又不在她家裡。
我又陷入了他的幻境中,身上忽地開始疼痛起來,每一根骨頭都在顫抖,被咬碎分屍的樣子還歷歷在目。
周圍寂靜的要命,卻伴著瘮人的「嘶嘶」暗響,我心如擂鼓般跳動,腦子已經崩潰了。
灰霧漸消,青朔嗤笑地盯著我看,忽地眼神一凜,歪著脖子化成了一條粗如樹幹,蛇皮發白,頭頂斷角的青色巨蟒。
它張嘴,幾十根獠牙瞬間呲了出來……
天旋地轉,眼前烏黑一片,只聽見了一聲來自自己喉嚨發出的悽厲慘叫,之後就不知天地為何物了。
……
「你為什麼要嚇她?」
撐開眼皮,看見宋久掐著腰正質問坐在一旁的青朔,而那人滿臉戲謔,不說話,只是咧著嘴陰森地笑著。
他對著宋久抬抬下巴,示意我已經醒了。
宋久連忙轉過身子,來到炕邊,蹙著柳眉,上下掃了我一眼,「怎麼樣?」
我撐起身子搖搖頭,咬著下嘴唇,哆嗦地看了一眼青朔。
「你不用搭理他,他就是泥獅子,空有其表。」
我瞬間就否定了宋久的話,牙關打顫地吐出四個字:「他……很可怕。」
宋久摸了摸我的頭頂,「別怕,他也有求於我們,不會對我們怎麼樣。」
看我不解,她繼續說,「他需要我們把荊家後人找到,如今他已經找到方法可以沖開封印,那想把這仇好好清算清算。」
我點點頭,儘量讓自己鎮定點,可汗毛還是在眼神飄到青朔身上之後豎立了。
雖說虱子多了不怕咬,樁樁件件也開始越堆越多,可選擇與厲鬼交易,真的是明智之選嗎?
想到這兒,我不由得啞笑起來,一個遊走在奈何橋的人,又如何知道前方是地獄還是人間。
走一步算一步吧。
「你先別管他,你得先救一個人。」宋久扯了下我的胳膊,讓我從這萬千思緒中拽了回來。
她的手指指在我的脖頸間,我恍然大悟,怎麼把他給忘了。
連忙把玉牌拿了出來,可它早已暗淡無光,沒有一絲生機,剜心的陰寒順著掌心往腦里鑽。
他受了很重的傷嗎?可我怎麼應該怎麼治鬼?
書中萬千字,只有除魂散魄,鎮屍消祟的,哪有救治一說啊。
我心裡焦急,卻不知道如何是好。
衝著玉牌喊了一嘴,「劉莫佑,你怎麼樣?」
沒有任何回應……
「這可怎麼辦?」我把玉牌拿下來遞給宋久。
她接過去反覆看了一眼,搖搖頭。
忽地想起玉牌一開始也是暗淡的,是因為我把血滴了進去,才亮的。
我咬著牙抓過箱子裡的解屍刀,對著指尖刺了上去,血頓時就呲了出來。
宋久驚訝地看著我,我哪裡還能解釋,咬著牙把血滴了上去。
那血消失不見,像是久逢乾旱的大地遇到水一般,吸收得快極了。
可那個圓孔依舊暗灰,不見光澤。
心裡咯噔一聲,隱隱起了火燒。
我急躁不安地壓著傷口的周圍又往裡擠了幾滴,眼看著血被吸了進去。
蹙著眉,緊張地盯著玉牌的變化,心快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了,可它還是那麼冷,還是那麼暗淡無光。
我無助地抬起頭看著宋久,宋久搖搖頭,又扭頭看向青朔,結果青朔冷淡地說,「沒了就沒了唄,沒了你就解脫了。」
我呼吸一窒,心停跳了半拍,是啊,就如他說的,鬼新郎沒了就沒了唄,我不用養著他的魂,也不用受著束縛,也不用保護他。
可是……這幾天,一直到剛剛都是他在保護我啊。
我深吸一口氣,把快落下的眼淚憋在眼眶裡,頹然無助地盯著玉牌。
轉息間,那如瞳孔般的圓孔又開始閃著暗紅色的光。
忽地傳來一聲輕咳,劉莫佑出現在我眼前,身上的銀光泛著微紅,聲音仍有些無力,「你也擠得太多了。」
我的心如擂鼓般,胸口間憋著的一口濁氣陡然間消散了,伸手扯過他的胳膊,把他上下掃了一遍,又讓他轉一圈給我看看。
確認他只是看起來有些虛弱,這顆心徹底落回了肚子裡,我撫了撫胸口,說道:「嚇死我了。」
第79章 凶宅試探,高
劉莫佑對我挑了挑眉毛,笑著看我,「怕我死?真把自己當我老婆了?」
我倒吸一口氣,這句話讓我心顫,下意識地擺手,說道:「不不不,我怕你死了,我就死了。」
劉莫佑臉色一沉,眯著眼睛盯著我說,「那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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