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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穴,我已經點好了,其他也準備妥當,抬棺的八大金剛正在路上,其他的喪葬用品想來您那兒也有,我就沒自備。」
「眼下就缺……」
就缺杜小娟了。
這個鄧白事倒是精明,說話條理清晰,處事也極為圓滑。
怕是開頭的那句「我就不來獻醜」是假,一開始他就知道姥姥還在才敢接這個凶活。
鄧白事停了嘴,等著姥姥下文。
姥姥點了點頭,直接問王雷,杜小娟生前最喜歡什麼地方?
王雷給了好幾個位置,言語之間都是不確定。
一會兒說喜歡去前山挖野菜,一會兒又說喜歡去河裡洗衣服,要不就說喜歡幹活。
我聽得眉頭直皺,人都因為你老媽死了,你還是不知道人家喜歡什麼。
「時辰算好了嗎?」姥姥黑著臉,不再理王雷,直接問了鄧白事。
他立馬點頭,將手裡的紙拿給姥姥看。
她上下掃了一眼,又遞了回去,問王雷要了一件杜小娟的貼身之物。
王雷不多時從屋裡拿出了一件衣服,說是他媳婦生前最愛穿的。
姥姥接了過來,撕了一條,接著她又打開箱子,取出一根暗紅色的香,把布條纏住香頭,插在地上。
「杜小娟,柔日吉時快到,你還不回來嗎?」
她幽幽開口,瞬間周圍低了幾度,嗓音更與往日不同,尖細陰冷,聽得我不受控制地連打幾個寒顫。
地上的香,起了一絲淡白的煙霧,不受風的控制,直直地往上升。
燒到五分一處,開始左右晃動,竟像是長了鼻子一般來回嗅著。
下一秒,奔著村中飄去。
我看得驚奇,甚至有些入迷。
姥姥立馬起身,讓其他人原地準備喪事,拍了我後背一巴掌,帶著我出了大門。
「剛才你可看清?」姥姥邊走邊問。
我忙不迭地點頭,她又接著說了下去,「紅白喜事,我們蘇家掌白事,而這白事分很多種,你剛才看到的是白事先生,也就是陰先生,他負責喪葬流程。大大小小,事無巨細由他操持。」
姥姥有條不紊的說著,我連忙打起十二萬分精神,生怕錯過一個字。
「剛才點燃的那個香,覓魂香,是斂婆尋屍的手段之一,一般用不上它,除非死鬼戀陽,鬧了祟還不肯離開。」
聽到這兒我不寒而慄。
死鬼戀陽說的是杜小娟這種明明已經幫她出了惡氣卻遲遲不肯走的人?
可她那時候已經想走了,只是被人辱罵,不僅罵了大的,連小的也罵。
這就是把人往化煞里逼,也怨不得杜小娟……
「斂婆是給吊著一口氣的瀕死之人上妝的,讓她們畫完的屍體都可以暫時活幾個時辰,交代後事。這一行的手法,家中書里有寫,等回去我找給你看看。」
姥姥仍不徐不疾地說著,可這句說完,我整個人都被冰刺了一般,如墮冰窖都不能形容這萬分。
夢裡的那個劉家少爺,畫著大白臉,額頭上還有個鵝黃的花鈿,不正是化了妝的樣子嗎?
而他雙腳立地,不正是沒死嗎?
這夢還是不對,指不定裡面藏著什麼……
如果不及時告訴姥姥,是不是會出問題。
等忙完這事,我還是得和姥姥細說。
姥姥接下來的話打斷了我的思慮。
「我是縫屍匠,生來身手敏捷,力大無比,手上巧活好,你太姥爺說我註定縫屍的命。」
縫屍?我不明白,皺著眉頭聽著姥姥繼續說。
「有些人的死法並不那麼好看,或者他們死後太兇,經常已因為身體疼痛各種鬧祟,這時候就需要我把他們身體斷裂的地方縫上,又或者給他們疼痛之處找出來。」
「那陰陽先生呢?」
聽了這麼多,還是比較想知道陰陽先生,村里人對太姥爺的敬佩,一直讓我神往。
之前也期盼著,什麼時候自己也能有一天,不被他們嫌棄,或者因為自己的一身本事,也可以改變他們心中的那份偏見。
姥姥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說道,「陰陽先生,手握陰陽兩界的事,八卦六爻三式,風水堪輿都盡數掌握。」
「其中太多奧妙和禁忌,豈是幾句就能說明白的。我明白你的心思,但眼下我們要說杜小娟的事。」
提到杜小娟,我心頭一緊,腦里立馬顯現出她渾身長著殷紅色絨毛的樣子,悽厲駭人。
「化煞的屍晚上不好對付,尤其杜小娟還是母子煞,之前鎮屍,嬰靈未動,一直是母煞作祟。」
「但昨夜王婆突然不承認孩子的身份,嬰靈可就不好說了。」
「這豈不難上加難?」我頓時有些害怕。
姥姥抓著我的手,拍了拍我的手背,耐心說道,「別害怕!眼下是白天,杜小娟成祟化煞不過也就一天,沒多少本事,只要不入夜,一切都好說。」
我下意識地吞了吐沫,又問了一句,「靠著這香,我們就能找到嗎?」
姥姥看著細煙瞟的位置,點點頭,「能,只要這煞魂魄未散,肯定能找到。只是已經過去大半天了,不知道那王婆子死沒死。」
對屍體做了腌臢事的老太婆,我真的一點好印象都沒有。
生前欺辱也就算了,死後還唾棄屍身,死了也是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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