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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吃食進入胃裡,她眼睛越來越清明,精神頭也恢復了不少。
只是眼角的皺紋深得像刻在臉上,還有那縷白髮,讓我內疚不已。
「你不要多想。」
大約是發現我偷摸吸了鼻子,姥姥端著湯碗看著我。
仍有些虛弱的說,「昨晚一過,你的陰女命已盡數改了。」
我心裡咯噔一下,咚咚地猛跳起來。
喜悅之餘,心頭的顫抖隱約中浮現了一個可怕的念頭,驅使我去反駁姥姥。
昨晚的遭遇雖然只是個夢,但是那殷紅的喜袍和死男人的臉都讓我無法釋懷。
我的命真的改了嗎?
可是姥姥如此堅定,是不是我多想?畢竟那只是個夢。
我趕忙甩了甩腦袋,把這荒謬的想法驅趕走。
「我吃飽了,要睡上一覺,別打擾我,一會兒你收拾完也趕快睡一覺。昨晚你怕是一夜無眠吧。」姥姥撇了我一眼,眉頭深鎖,不悅地說道。
第20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她嘆了口氣,「不用擔心我,休息休息就好,今天未時我們還有事情要辦。」
「什麼事情?」我幾乎脫口而出。
可姥姥卻面色緊繃,滿是猶豫之情,像是不知道如何開口。
我立馬站起身子,收拾碗筷去了廚房,不再打聽。
手進水中擦了幾下碗,心裡總覺不對。
腦子裡滿是姥姥剛剛的樣子,滿身水汽,濕漉漉的。
我想起了一個「人」。
每個月十五晚,月懸高空的那個深淵巨口。
每次都帶水而來,又退水而去。
十年了,一百二十個夜裡,次次把我拋進水裡,又次次救我上來再咬碎我骨頭的那個男人。
莫非昨夜和姥姥對陣的就是他。
這還哪裡敢繼續往下想,粗擦了下手,來到大門近前往地上看。
眼前乾乾爽爽,哪裡還有絲毫陰濕。
難道是我多想?
正陷入深思,噹噹當的砸門聲忽然傳來,我被嚇得一哆嗦。
接連倒退了幾步,才穩住心神,我吞了口唾沫,轉頭往屋裡看。
姥姥應該已經睡下。
剛停了砸門聲,又噹噹地敲了起來。越來越急促,力氣也越來越大。
開還是不開。
我心慌,看什麼都有點頭皮發麻。
我看著門板簌簌地顫抖,心裡也跟著咚咚地擂鼓。
就在此時,敲門聲戛然而止,院牆邊卻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我疑惑不已,壓低腰肢往前挪步,走到大門,又偷偷地從門縫往外看。
正對上一隻滴溜溜直轉的眼珠,它在外面往裡面敲。
我嚇得尖叫一聲,身體不受控制直接跌坐在地上。
「蘇禾,你怎麼不開門。」
院牆上突然冒出個腦袋對我大喊了一聲。
一波未定,一波又起。
我張大了嘴巴,像被掐住了喉嚨,第二聲尖叫卡在胸腔愣是沒喊出來。耳邊嗡的一聲,汗水瞬間打濕了後脊樑,整個人險些被嚇掉了魂。
「不怕,是我和村長。」他略帶歉意地撓了撓頭。
我這才看清了人臉。
四方臉,木炭般的濃眉,圓寸頭,臉上都是汗,來的人是王雷。
緩過來這口氣,我哆哆嗦嗦站起了身,給他們開了門。
他們一進門,王雷臉上掛著兩坨紅暈,對我是滿臉的不好意思。
「妹子,實在是著急才嚇到你了。」
村長沒管那麼多,完全沒有歉意,探著頭往裡瞧。
人慌慌張張,帽子拿在手裡來回扇著,額頭的汗一顆接一顆地往下掉。
這怕是遇到了什麼駭人的事,兩個人一路跑過來的。
昨晚驚魂一夜,剛又被他們嚇到,我整個人都虛著,看著他們的神情差點兩眼一黑。
我咬著唇里的嫩肉,讓自己穩定下來。
腦里灌滿了漿糊,但下意識里還是清醒地知道,這兩個人同時出現怕是他們老王家又出事了。
緊跟著我又想起姥姥,她剛折騰一夜怕是再耗費心神去鎮祟,怕是吃不消。
三天內下葬,雖已過了一天,還有兩天,一切都來得及。
耕地的牛都需要歇歇,哪有這麼累人的。
我連忙攔住他們,不讓他們再往裡走。
「怎麼了,妹子。」王雷驚慌地看著我,眼底起了火。
我抿著嘴,假裝看不出來他的急迫,厚著臉皮說道,「姥姥正在睡覺,你們不能打擾她。有什麼事,都等她醒了再說。」
村長聽了我的話,急得直嘬牙花子,連連擺手說道,「不行不行,蘇禾,你快去叫蘇婆起來,這件事等不得。」
我直勾勾地盯著他們,心裡反覆斟酌。
這時,屋裡響起吱呀的開門聲。
我們三兒一起扭頭,正好看見姥姥推開門往外走。
她還沒到近前,給村長甩了一記眼刀,直接懟了上去,語氣不善道,「你活不過明天了?」
村長腿腳一軟,差點跪在地上,王雷趕快攙住他。
這反應給我嚇了一跳,還沒來得及多想,姥姥的臉一下子就沉了下來,繃著嘴皮,衝著渾身戰慄的二人吼,「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王雷舔了舔乾裂的舌頭,顫顫巍巍地開了口,「小娟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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