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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未來的王后竟然敢這樣直截了當地辱罵國王,實在是膽大妄為。
「狄羅。」
門被推開了,海穆拉的身影出現在了那裡。
「噢,這就來了啊。」她鬆開自己的髮絲,隱去了面上的笑意,眸光轉為一片冰冷。
「是這群不擅長說話的女人惹怒了你嗎?」他的目光轉向了趴跪在地上的服侍者們,聲音平淡無比:「那她們也沒有活著的必要了。」
輕輕鬆鬆的一句話,便輕易地判定了別人的生死。
他總是這幅模樣。
戴婭的手指一縮,指甲刺入了自己的掌心之中。
「你又要殺我的侍女了?你還是老樣子啊。」她輕哼一聲,笑容頗為高傲:「如果我說,惹怒我的是你,你會把自己殺死嗎?」
「……」
海穆拉遠遠地望著她,那雙藍色的眸中凝著蒼茫的霧。
「你希望我死嗎?」他說。
「是啊。」她挑眉,目光凜然:「我對你的厭惡與憎惡,難道你不清楚嗎?」
說著,她慢悠悠地走到了那件被攤開的婚嫁禮服前,用纖細的手指撫摸過禮服的褶皺。
「多麼漂亮的衣服啊。」她欣賞的眼神落在禮服上,口中發出讚嘆之語:「這白色……象徵的是貞潔與無暇,竟然要落在我的身上。海穆拉,你不覺得這很有趣嗎?」
「有趣?」海穆拉凝視著她,說。
「我可是最不貞潔的人了。」她扯開那件禮服,緊緊地放在眼前:「身為光明之神的侍奉者,我本該為了神明保持終身的貞潔,可是你卻和我定下了婚約。我是你未來的王后,可我又把身體給了一個卑賤的奴隸。噢對了,你還不知道吧?我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他每天都會抱我,希望我早日為他生些孩子,像低賤的平民們那樣——越多越好。」
房間內,是一片絕對的死寂,只剩下她輕快的低笑聲迴旋著。
所有的服侍者都不敢抬頭,冷汗涔涔,在內心感到絕望不已。
她們聽到了這樣可怕的真相,是必然不會有活路了。
海穆拉沉默許久,說:「狄羅,你變了許多。從前的你,是絕對不會對一個奴隸如此寬容的。」
「是啊。」她攤開雙手,掛在手臂上的披帛輕輕一墜,貼著她的肌膚慢慢地晃著。她坦誠地說道:「我變了。平民沒什麼不好的,我時常和他們待在一塊兒,我甚至教導平民女孩讀書寫字。他們雖然沒什麼教養,卻直白地可愛,比你可愛多了。」
誠然,她的內心其實並未多看得起平民。
但是,只要能讓海穆拉感到不愉快,她什麼話都可以說。
海穆拉的眼眸半闔。
「你真的如此覺得的嗎?」他問。
「是的。」她說著,勾起了唇角:「我寧可和平民待在一起,也不想看到你的臉。」
海穆拉的手攥緊,繼而放鬆。他撫了撫手臂——那道無法癒合的傷口,在他剛剛收緊手臂肌肉的時候,迸發出了難以忍受的疼痛,這讓他無暇應對戴婭的嘲諷與譏笑。
「那我希望你不會後悔對我這麼說。」他說著,轉身離去了。
戴婭垂手,將禮服隨意地丟在了地上。
白色的禮服飄落在地,無人收斂。
她盯著那件禮服,目光冷凝。
同樣是婚姻,弗緹斯的求婚足以讓她心跳加速、面紅耳赤。但是海穆拉捧上了無數的珠寶與華服,乃至是王后的寶座,她對此都毫無動容。彌散在她心中的,只有冰冷的憎惡與麻木。
勒令所有侍女都退下後,她環抱著自己的軀體,在鏡前慢慢蹲下。
她思念起弗緹斯來,覺得他哪兒都很好——從擁抱時的手臂,說話的語氣,調情的手段,堅實的胸膛,到他任她打罵絕不還手的忠心與耐力,都讓她覺得喜歡。
最重要的是,他是徹底屬於她的,不會有其他人橫插在他們之間。
「弗緹斯……」
戴婭的聲音慢慢地在空氣中飄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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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姆尼珀登。
辛克萊很忙碌。
國王忽然要娶妻了,婚期十分緊迫,就在數日之後。這個本應闔國歡慶的時間,對他們,對無數在窺伺著上都的人來說,都是一個絕好的機會。他們擁有通往上都的門戶奧姆尼珀登,更應該好好謀劃才是。
但是——
這種關鍵時刻,弗緹斯卻不在。
他在數天前匆匆出了城,就再也沒回來過。
所有的準備工作,都壓在了辛克萊一個人身上,這讓他焦頭爛額,無暇他顧。可憐他手臂上的傷口還沒好,工作時必須吊著一隻綁滿繃帶的手。
「辛克萊先生。」
一道倩影,在他的窗外停下。
阿芙莉亞用羽扇半掩著面孔,鑲著紅寶石的發梳在她酒紅色的髮髻間微微發亮。陽光穿過她的發間,照射在窗欞上,讓白色的窗欞變得明亮清澈。
辛克萊推開了窗戶,朝她露出了笑意:「我可以為您效勞嗎?」
美麗的貴婦人提著裙子的一角,她的手指纖細修長,戴著一枚細細的戒指。金色的戒指與白色的手指互相映襯著,十分悅目。
「我有一些話想要對您說。」她慢慢放下羽扇,眼睫微垂,半遮住婉轉眸光。
辛克萊剛想開口,她便用扇子抵住了他的嘴唇,組織他說話。隨即,她笑盈盈地說道:「不是現在。是在四天後。……嗯,那天晚上,還勞煩您來見一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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