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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處理政務、抓捕逃犯的同時, 執政官還要忙著學習識字。
全上都都知道,這位執政官是從泥地里爬出來的,並未接受過正式的教育, 只能認識常用字。所以, 在起初的委員會會議上, 執政官大人都像是一位聽戲的大爺一般, 翹著腿在旁旁聽, 並不仔細看文書。
即使如此,也沒有人敢對他的權利表示抗議。
所有人都知道, 現在的國家和制度之所以能建立,都是弗緹斯·加爾納的功勞。如果不是他, 現在掌握著上都權利的新貴族們, 還在北方的荒地里被地主們使喚著干農活。
為了學會上都人的說話方式,弗緹斯犧牲了一些東西——他原本每周固定陪伴弟弟斐希亞的時間被勻出了不少, 用於學習語言。偶爾, 女王陛下也會被他冷落。
弗緹斯學習的速度很快, 不消幾個月,他就能說出優雅雍容的上都話了。不過,執政官本人並不喜歡這些慢條斯理的腔調, 反而更喜歡他那粗糙的、偶爾夾帶著髒話的方言。
在面見女王陛下時,他尤其喜歡用自己的方言。當然,在那種時候,執政官閣下說的就不僅僅是髒話了,還有讓人面紅心跳不已的葷話,和直白了當的挑逗。
學會上都人的說話方式與行事作風後,弗緹斯在上都貴族的眼中搖身一變,再也不是從前那個陰鷙可怕的鄉下人了。越來越多的人將目光投向了他,試圖通過兒女婚姻為自己牽線搭橋。
根據上都最近流傳的小道消息,執政官閣下說他喜歡「脾氣差的女人」,「帶著鞭子」、「喊他廢物」、「讓他滾」的那種類型——這樣的言語聽起來很不可思議,但確實出自執政官之口。
優雅風流的上都貴族們,自動把這些訴求腦補成了另外一個形象。
沒錯了,執政官喜歡的一定是英姿颯爽、手執馬鞭、擅長騎術的俊俏女郎。
上都的千金小姐們大多是溫柔婉約、如阿芙莉亞那樣的性格,想要尋找出一位剛毅颯爽的名媛小姐並不容易。不過,縱使稀少,仍舊有人符合這一連串的條件——特蕾莎·柏克曼小姐正是這樣一位符合條件的千金。
她面容英氣,擅長騎術與劍術,並且還未婚嫁。
特蕾莎小姐並不是很想嫁給執政官,她甚至連結婚的欲望都沒有。在她眼裡,「殺死父母」這樣的罪惡是無法饒恕的,所以執政官閣下並不是一位理想的婚假對象。
特蕾莎小姐的父親柏克曼先生耐心地勸誡著長女,希望她能試著去接近弗緹斯。
「處於權利頂峰的人,沒有哪一個是雙手乾淨的。執政官閣下是個磊落的人,因而不介意別人將他的過去摸的一清二楚。但是從前的貴族們則是在殺人的同時,還會將陰私徹底藏起。」
柏克曼先生說:「就譬如舊王——他登上王座時,也雙手染滿了鮮血。可是,帝國上下何人敢對他不敬?」
特蕾莎小姐露出了為難的神色。
「更何況,這是為了我們的姓氏,也是為了我們的家族。」柏克曼先生說:「哪怕執政官閣下是個渣滓,是個殘暴的野獸,你也必須試上一試。」
在父親的催促下,特蕾莎小姐還是決定去見一見執政官。
尋常人很難見到執政官。一般情況下,弗緹斯一旦聽到對方是「相親的女人」,便會立刻回絕,隨即消失得無影無蹤。為了見到他,柏克曼先生謊稱是自己有要事要商議,這才得以約見忙碌的執政官閣下。
弗緹斯·加爾納走到議事廳時,並未發現廳中還有一個女人。因為特蕾莎小姐作騎裝打扮,看起來像是個英姿颯爽的少年騎手,這讓弗緹斯以為她只是柏克曼先生的一名侍從。
「執政官閣下。」柏克曼先生嚴肅地開口:「我前來拜見您,是為了向你引薦一個人,希望她能在你的身旁工作。」
「她?」弗緹斯為柏克曼的用詞蹙眉。
「是的。」柏克曼先生用眼神示意身後的特蕾莎走上前:「這是我的長女特蕾莎。她雖然是個女人,才幹與膽魄卻並不輸給男子。」
「……哦。」弗緹斯有些遲疑。
「還有,她有其他的事情想要向您匯報。」柏克曼先生深深地鞠躬,隨即用眼神示意自己的隨從們退出議事廳,將這裡的留給特蕾莎和執政官閣下。
在柏克曼走的一瞬間,弗緹斯就察覺到了不妙。
但是他顧忌特蕾莎可能真的有什麼要事要匯報,還是留了下來。
他不知道,在議事廳的某個窗口,正趴著兩個好奇窺伺的人——歐蘭朵趴在窗口,而利茲則抱著她的肩,掛在她的身上。
「快把你的手拿開。」
歐蘭朵一邊掰著利茲的手,一邊小聲地訓斥著這條龍。
「噓!」紅髮的少年緊張地說:「不要嚇到裡面的人類。我懷疑弗緹斯·加爾納這頭該死的雄性背叛了吾輩的主人。」
「別這樣……被別人看到了該怎麼辦……」歐蘭朵愈發小心謹慎了,她的臉頰一片羞紅,眉眼裡晃著怯意:「至少在沒人的地方……」
「原來你只是擔心被別人看到?看來你並非如口頭上那樣討厭我。」利茲說著,把瘦弱的她夾到了臂下,掂了掂:「我的主人——那位統御世界的魔女——有權利知道雄性人類的險惡嘴臉。」
「等、等等……」
歐蘭朵的抗議聲飄散在風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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