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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罰你在此間跪上一個時辰。」萬翎道,她見蘭朔的蛇尾變了回去,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好像待不了一會兒就要被厲風吹落下去,又說,「為師在這看著你。」
重點強調了「為師」二字。
萬翎覺得,這小蛇今日的逾矩行為太過分。往日要與她抱抱摟摟她都沒有在意,唯獨今日,他的行為令她怒不可遏,氣得發抖。
是要給一點教訓的,否則往後師威難以為繼。
蘭朔品嘗到了苦果,但發/情期的熱意很難消退,亟需紓解。一面是冷得徹骨的風雪,一面又是體中源源不斷的慾念,叫他反覆煎熬,如墜冰火兩重。
他齒關打顫,眼淚剛湧出來就化作冰粒,掛在眼睫邊上,生疼。
「師尊,好冷......我錯了......我錯了......」
他的聲音在風中支離破碎。
萬翎不為所動:「修仙者,一念之欲不能制,而禍流於滔天。為師不是讓你不能有欲,只是欲之一字,須得建立在男女之情的基礎上,你我師徒之情不可,可明白?」
她不想看見蘭朔日後變成一個只用下半身思考的蛇妖。
蘭朔聽得一知半解,雲裡霧裡,萬翎的聲音如大音希聲,在他耳邊忽近忽遠,只好憑著本能胡亂點頭。他全身都凍僵了,滿面痛苦掙扎之色,眉毛眼睫,甚至唇上都結了霜。
冷風再吹下去,萬翎不懷疑他是要直接從苦寒巔上栽倒下去。
眼看著快過了半個時辰,她見他著實快要撐不住,還是心軟下來。
估摸著這懲罰也懲罰到了,萬翎伸出手去,道:「實在冷,就握著為師的手。」
蘭朔耗盡了所有氣力,才半抬起自己的左手,手指勾上她的指尖。
從指尖相碰處傳來純粹激盪的靈力,一路流過蘭朔的四肢,讓他稍微好受一些。
但還是冷得全身都痛,蘭朔知道自己的指尖顫抖得不像話,師尊沒有抓緊他,只是虛虛拖著。
他努力才能彎動自己的手指,不知道自己握得是緊還是松,只好用盡所有力氣去握。
須臾,萬翎收回了手,蘭朔的手在空中無力地一抓,而後垂落下去。
但經過剛才的相觸,他終於不再抖得厲害。
萬翎看看天邊無盡的夜色,曙光未至,無數閃亮的星子綴在空中,無知無覺地俯瞰大地。看了百年的景色,她已看慣了。
她轉過視線,落在跪在她身前的蘭朔身上:「還有半個時辰。」
純白的,銀光閃爍的地面,只有萬翎的衣擺是蘭朔強撐著眼皮的聚焦所在。
他跪得久了,已經沒有那種刺骨的冷意。
他的腦海中又浮現了那場春色無邊的夢境。
蘭朔,你真是一條不聽話的壞蛇。他對自己說。
冷冽的風雪沒有吹熄他不敬的欲/望,凍得狠了,反倒在水裡澆上了滾滾熱油,他狂舞的衣袍擋住了他的罪孽,萬翎也不曾發覺。
不曾發覺她的徒弟,即使跪在風雪中,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本性,悄悄的,隱秘的,在腦中構現了一場旖旎盛大的夢。
潮濕,冰涼。
蘭朔又哭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是出於如墜無間深淵般的負罪感,快感與它互相糾纏,讓他心口空落,不知該怎麼面對萬翎,只好一遍又一遍地重複:「我錯了,師尊,是蘭朔錯了......」
萬翎將他揪回他的房間,把他丟在他自己的床上。
蘭朔埋首在被子裡,哭得淒悽慘慘。
萬翎倚在門邊看了一會兒,直到他的聲音逐漸微弱下去,應該是睡著了,才放心離開。
聽到她走了的動靜,蘭朔從被子裡鑽出來,滿面淚痕地扯出一條褻褲,扔進了屏風後的浴池子裡。
第18章
比起被罰跪,令蘭朔更傷心的是,自己在師尊面前出了大糗,偏偏自己控制不住這種衝動。
現在他冷靜了,更覺得自己剛才是發了瘋才會爬上萬翎的床榻。
但是,這種異樣又讓他興奮難耐的感覺究竟是什麼?
蘭朔想,他一定是生病了。
翻滾成一團的被子裡,蘭朔再也不敢像往常一樣將自己化成蛇形。他怕自己變成蛇以後又會有那種奇怪的感覺,於是直挺挺地躺著,雙腳並得緊緊的,將手貼在腿邊,一動也不敢動。
須臾,他一骨碌翻坐起來。
蘭朔氣沖沖地跨步走到屏風邊,四處翻找一番,最後鼻頭翕動,一把奪過了掛在山水屏風上面的衣袍。
翻開衣服腰間的褶皺,裡面果然藏著一朵奇怪的花。
他剛剛才福至心靈,想起自己變得奇怪之前聞到的氣味,定是這種氣味讓自己生病了!
這花通體純白,只有花蕊頂端是紅色。因為在衣間被揉壓,花蕊上的紅色粉末已經黏在了花瓣上,還有零星一點粘在他的衣服上。
他如臨大敵地湊近去聞,異香已經散的很淡,但聞之還會叫他頭暈目眩,那種異樣和空虛又隱隱捲土重來。
掌間躍出幽白的火光——這是他的妖力所化,風月花在蘭朔堪稱兇狠的目光下燃燒殆盡,一點小小的灰燼也沒有留下。
以後一定要躲著這種花走!
他以為是自己在哪裡遊走時不小心別到了這株可惡的白花。
小蛇尚未見識過複雜人心的腦袋裡,全然沒有會有人故意作弄他的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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