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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體質有異,是真的有異,只是會倒霉一些。」他眨著黑白分明的眼睛,真誠道。
末了他又補充了兩個字:「而已。」
只是他的命格很硬,每次都能化險為夷。因而才能在大樹擋路時作出那樣的論斷,果不其然,山上的泥流將大樹沖走了,為他們開闢出坦途。
因為命格硬,所以鬼也怕他。
萬翎看著他無辜且真摯的表情,半晌沒有說出話來。
幸好賈不疑是不知道的,不然接下去的一段路不知要多戰戰兢兢。
到了黃昏後,風開始大起來,江上掀起波濤,許多人一時沒有扶好,摔得前仰後合。
萬翎沒有防備,差點向後栽過去,蘭朔正好在她身後,緊緊穩住了她的肩膀,兩人不可避免地貼在一起,蘭朔清冽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師尊沒事吧?」
萬翎靠著他才站得穩當了,點頭說:「無事......謝謝。」
蘭朔有些受傷:「師尊不用謝我的。」
又是一道江波打來,星樓緊緊抱住了木桿,非常之淡定。
只是萬翎不知怎的,漸漸在這無盡的搖晃中有些想吐。
頭暈目眩不說,有一種噁心感在胃裡翻湧,頂住她的咽喉,幾乎令她要站不住腳。
已經有人抵擋不住這樣強烈的眩暈,趴在船沿上狂吐不止。
她有些支持不住,伸手扶住蘭朔的肩,抑住自己的難受:「讓我靠一會兒。」
星樓在一旁喊:「蘭朔,快扶好你師父!」
若是可以,萬翎其實很想將他扔下去。
蘭朔在這樣的搖晃中仿佛一個屹立不動的支點,肌肉緊繃著,身上的幽蘭香氣令她的暈眩稍稍平復些許。
小蛇不會出汗,又愛乾淨愛漂亮的很,在縹緲山上時就要每日把自己熏上蘭花香氣。
萬翎昏昏沉沉地嘆口氣。
相較她,蘭朔卻是平衡力極好,垂眸看她擰著眉,唇上沒有什麼血色,好像在忍著什麼痛苦,也不禁擔心起來。
「師尊......」
「別說話。」
萬翎實在沒有力氣說話。
沒想到修仙后還會暈船,因為她習慣了御風而行,已經很久沒有經歷過這樣的顛簸了。
約摸過了一炷香的功夫,江面終於有所平穩,所有人已是面色青白,躺在地上不願再動彈一點了。
賈不疑的聲音從另一艘船上,上氣不接下氣地傳過來:
「大家堅持住,好事多磨啊——」
至少蛇果還安然無恙。
星樓經此一遭,也是被晃得七葷八素,趴在小木箱上不省人事了。
蘭朔跑去船沿邊,用手舀起一捧水,再經過妖力一洗,那水便變得澄澈空明,可以入口了。
他抿著唇將水捧到萬翎身邊:「師尊,喝點水?」
萬翎感激一笑,養徒千日,用徒也不只一時。
她伸手接過一些,喝了果然好受許多。
不知在哪裡的角落,星樓微弱的聲音響起來,舉起了發抖的手:「那個,我也想要......」
他是罪魁禍首。
蘭朔與萬翎選擇充耳不聞。
星樓安靜了一會兒,自己爬過來,才終於得到了蘭朔的一點「施捨」。
第47章
行船三日, 總算是駛入了國都的岸口。
商隊的大伙兒一路上可謂受盡了磋磨,下了船還在腿軟,依然感覺自己在水上飄著。
萬翎踏上實地,竟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她都有這樣的感觸, 更不論船上其他的凡人了, 感性者正抱在一起抹淚。
蘭朔伸著手懸空放在她身後, 雖然可能性不大,但還是生怕她站不穩。
在他們身後,星樓的生命力著實頑強, 像個沒事人一樣左右環顧國都盛景, 藏在黑紗後的眼亮得很,被眼前的景色驚艷到了。
大沂的國都可以說是富麗堂皇也不為過。
源源不斷的金子湧入國都,不僅湧入王宮,也流進了尋常百姓家裡,街市上林立的朱漆牆面,琉璃屋瓦,甚至在屋頂飛檐都被裝飾上了金粉,在日光下熠熠生輝。
人們的額上抹了金粉,足上用金墨畫了花,孩童們肆無忌憚地穿梭在街巷裡, 帶起的風將地上不知名的花瓣也飛起來。
萬翎不由得問賈不疑:「大沂果真強悍到無人來犯嗎?」
賈不疑一邊卸貨,一邊嘆氣:「大沂, 確實是奇,曾經也有厲害點的大國想打進來,但進了周邊水澤就怪事頻發......」
他神秘地掩住嘴巴, 靠近她壓低聲音道:「都說是大沂真有蛇神庇護,雖然我不知姑娘是為何而來, 但要與姑娘說一句,還是不要打攪蛇神節為好。」
早在郡城時萬翎就已察覺到,大沂人對蛇神的崇拜是入了骨的,祖祖輩輩言傳身教下來,蛇神已經成了堅定不移的信仰。
她點頭笑了笑:「多謝賈老闆。」
他們與商隊一起辦了入都證件後,便在岸口處道別。一路顛沛下來,幾人看他們的眼神也不再有警惕,而帶了真情實感的友善,還特意指了都城中哪間酒樓有名給他們看。
商隊一走,在繁華的街市中三人一時不知往哪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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