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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鳶台周圍的花海受了無妄之災,被掀起來的罡風打散了所有花片,萬翎足尖一點,花瓣騰空飛起,擋住了姬雙月襲來的軟劍,而後萬千花葉轟然散開,在二人中間紛紛揚揚而下。
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但只能儘量拖到姬雙月恢復神智。左手腕上,蘭朔從袖中探出頭,不安地喊了一聲「師尊」。
萬翎無暇應他,她自始至終都沒有用上靈力,只是憑藉著直覺與先前比試時對姬雙月出招的了解,不斷地躲閃。這著實是一件體力活,可終究是姬雙月那裡占了理,她不能貿然出手,否則要被其他仙門戳縹緲山的脊梁骨。
玉鳶台上的石磚被轟碎了大半。
而另一邊,玉露悠悠轉醒,在師兄弟的圍觀下撐著身體坐起來。
「玉露師兄!你終於醒了!快去勸勸掌門吧,玉鳶台這麼打下去要塌了啊!」
玉露有些呆滯的目光移向那邊正打得難捨難分的二人,視線卻不是落在姬雙月身上,而是她對面的萬翎。
他眼神一亮,搖搖欲墜的身體爬起來,推開了上前要扶他的弟子。
「度岑之......」
可下一瞬,他看見了萬翎袖間探出來的蘭朔腦袋。
「玉露」的動作稍滯,臉上的血色褪盡,歪了歪腦袋。
姬雙月周身靈力漲起,捲起四周散落的花瓣。萬翎在心底暗道不妙,是鳶台山莊有名的飛花令。這不比妤瀾的飛花令,竟有遮天蔽日之勢,撲面而來的險意讓浮光劍也泠泠作響。
無奈之下,她只好提起劍,全神貫注地要接這一招。
袖中的蘭朔也同她一起直面這強者的威壓,他緊張地大氣不敢出,卻逼迫自己不要躲閃,而是與師尊一起接下這可怖的一式。
可在余光中,蘭朔機警地發現,從玉鳶台那側飛來一道細長黑影,就是那東西!
黑影即將觸碰到萬翎的衣角,而萬翎沒有發現,只挽出一道劍花,對上了姬雙月的飛花令。
電光火石的一剎,小蛇從她腕上彈出,身形順勢變大,尖利的毒牙伸出,狠狠咬住了那道黑影。
萬翎倒吸一口涼氣:「蘭朔!」
第24章
煙消弭散處, 所有的花瓣碰作一團,被浮光劍突如其來的劍光打散一地。
蘭朔的蛇形從來沒有變得如此巨大,將萬翎全然護在盤成一圈的身軀後,身體有一樹合抱那樣粗, 正揚頭朝著姬雙月發出威脅的嘶嘶聲。
黑影已經消失不見, 他的毒牙卻斷了一根, 掉在零落成泥的花海中,他一張嘴,嘴角就流下了汩汩的妖血。
萬翎心疼, 氣極道:「你出來做什麼!」
蘭朔疼得尾巴尖發顫, 但不甘示弱,腦袋游移到萬翎的肩側,金瞳收縮,看向那邊已經站起來的玉露。
姬雙月走出半步後卻再沒能向前,她的嘴張了張,未能發出一個音節。
她知道那不是玉露了,心口頓時傳來撕裂般的疼痛,再次睜眼,她的眼底已然一片血紅。
又是一記飛花令,萬翎抬劍, 可飛花令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轉了個方向,徑直襲向了蘭朔面門, 蘭朔來不及躲閃,只下意識轉動身體,用自己巨大的蛇身擋住了萬翎。
氣血攻心之下, 萬翎催動體內本源靈力,從丹田處破開桎梏, 蘭朔看見她的瞳孔有一瞬間的變色,是一種毫無雜質的純粹,猶似白色珍珠,在靈力激盪下折射著五光十色——他知道那是什麼顏色了,那是萬翎常穿的月華裙的色彩。
飛花令逼近,未等他反應過來,他的瞳光中只剩下了一道殘影,而後受到強力的威壓,腦袋一栽失去了意識。
萬翎已經瞬移到他背後,迎著姬雙月的飛花令,沒有加以克制,白色光華將她籠罩,而後絲毫不懼地揮出一道劍光。
天地都為之失色,所有人都在這樣刺目的光芒中閉緊了眼睛。
姬雙月退開三丈,口中哇啦一下吐出一口黑血。
萬翎背過劍,冷聲道:「前輩入障太深了。現在醒悟,還能有轉圜餘地!」
姬雙月捂著胸口咳嗽數聲,忽然發笑,語氣愴然:「來不及的,來不及了。他已經死了啊。」
萬翎皺起眉:「那這人又是誰?既然他醒了,不如問他一問?」
「他......」姬雙月如夢初醒,望向玉露,只有她能看見,那雙曾經真摯的眼睛里如今充斥了玩味的殘忍。
對,萬翎說的沒錯。比起殺了蛇妖得到一個自己都不信的說法,不如現在就將那東西殺死,不惜性命。
「他已經不是玉露了——」她喃喃自語道,好像是陷入了癔症,不斷地重複同一個音節,然後眼中露出篤定,血紅一片的眼看著玉露,口中念念有詞:「為師替你報仇——」
尋常攻擊傷不到那東西,只有自毀丹田時大漲的靈力可試上一試。
姬雙月猛然吐出一大口血,將襟前的金絲繡花都染得通紅。
她的丹田處流轉起源源不斷的靈氣,萬翎拎著已經昏迷不醒的,變小了的蘭朔後撤一步,知曉她是要玉石俱焚。瘋了,真是瘋了,所以說修士入障容易破障難,一旦入障,惡障難消,生死就已註定。
萬翎站在原地,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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