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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妖七嘴八舌，不時爆發出歡快的笑聲。
與其他城池的半死不活相比，日月城裡的群妖各個興致勃勃，對未來沒有絲毫擔憂，完全沉浸在馬上就可以耀武揚威揚眉吐氣的快意中。
萬翎不知道燭嬰究竟是給這些妖怪灌了怎樣的迷魂湯，讓他們篤定一定可以成功。
若是魔域出事，他作為神怎麼可以獨善其身？
萬翎帶著沒來由的氣性，加快了速度，在靠城主府上空盤旋了一圈，沒有發現燭嬰的蹤跡，於是熟練地回頭拐過了彎，直直往辛芷的府宅撞過去。
看似是撞，但她在離得很近時克制住動作，還算得體地叩門，變回人身。
來開門的是辛芷家的小妖狸，開出一條縫，滴溜溜的黑色圓眼向上一看，「啪嘰」一下關上了門。
萬翎感受得到裡頭辛芷的妖氣，再次叩門。
過了好半晌，她再敲。
「我家主人不在！」裡頭傳出一個矯揉做作的捏嗓聲。
萬翎看了一眼周圍過路的妖怪，幸好辛芷的住所遠離主街，來往的妖不多，只是奇怪地回頭看她，心想這時節還人模人樣的幹什麼。
萬翎沒有了耐心，大聲道：「辛芷，給我開門。」
裡面傳出頗為兵荒馬亂的一通亂響。
很快，伴隨著窸窸窣窣的響動，辛芷的半張臉從門縫中擠出來。
「誒呀，仙君你還是快走吧。燭嬰說不定已經發現你了。你不該來的，這裡現在不比以前！」
他的擔心不無道理，燭嬰神君回來的第二天就將所有凡人都趕出了城，哪怕頂著一張與蘭朔相似的臉，但辛芷也知道，那是神君，不是蘭朔。
蘭朔會對她百依百順，但燭嬰可不會。萬翎畢竟是仙，辛芷十分怕她出事。
萬翎卻道：「帶我去見他。」
辛芷快哭了：「姑奶奶誒，神君也不一定會見你。日月城如今只允許妖進來，之前也有仙來過，還不是被趕出去了。」
萬翎也不想為難他，便說：「你只需告訴我他在哪，我自己去找他。」
辛芷關上了門。
萬翎道：「就算你不告訴我，我也有自己的辦法。」
她往後退了一步，在心底默念數，果然數到第三個數，辛芷重新拉開門。
他耷拉著臉，乾巴巴道：「你要麼等一會兒，晚上他會回來的，城主府中依然會開夜宴。不過他身邊還有一條蛇，你小心些。」
萬翎繃住的嘴角緩和了弧度，朝他一笑：「多謝，小狐狸。」
「孽緣！孽緣！」辛芷罵罵咧咧地重新合上門。
距離日落還有一個時辰，萬翎獨自在妖來妖往中穿梭。
曾經蘭朔帶她去的商鋪換了許多。成仙后，萬翎對兩界的時間時常會混亂，明明好像是不久前的事情，可真正踏足那些熟悉的地方，才發現已經滄海桑田。
走著走著，倒看見了一個相熟的面孔，是當初的小蝴蝶精。
小蝴蝶精開了家香粉店，正趴在櫃檯上打盹。
萬翎抬步走進去。
小蝴蝶精十分隨性，懶洋洋地打了個哈切：「本店香粉都是店主親自採摘研磨，價格親民，童叟無欺......」
萬翎隨手拿了一盒，問她：「多少錢？」
她挑了挑眉，喜笑顏開道：「你多久沒有買過東西了？咱們不用錢，那是人用的東西，在這裡可沒有用處。」
萬翎：「那這裡該用什麼？」
小蝴蝶精眨巴著眼睛，沒有認出她：「修為呀。」
萬翎沒有妖的修為給她，於是放下了手中的香盒。
「我修為淺薄，還是算了。」
小蝴蝶精可惜道：「女孩子該對自己好一點的，你看那邊的，那邊的香味淡一些，會便宜很多。」
萬翎搖頭。
「唔，這樣的話，你也可以和我一樣，用自己的手藝開個小鋪子，日子總會好起來的。」小蝴蝶精單純將她當成了沒有什麼底蘊的小妖，這讓她想到了當初隻身一妖來到日月城的自己。
「等陛下帶我們另立妖界，日子就更好啦！」她道。
萬翎問：「為什麼你們都那麼相信他會做到呢？」
小蝴蝶精一本正經地想了一下，說：「來日月城之前，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活下去，但現在你看我，不是過得很好嗎？我們相信陛下能做到，是因為他已經給了我們需要的，就算他不能做到，我們也一樣信他。」
她心馳神往道：「不瞞你說，好幾年好幾年以前，我還見過陛下，那真是很帥的妖！我跟你講......」
再回神一看，剛才那位客人已經走了。
小蝴蝶精看向外面的黃昏，嘟起嘴：「這樣的好天氣，這麼匆忙幹什麼......」
不過她覺得那人有點眼熟。是誰呢？在哪裡見過呢？真是好奇怪。
萬翎變成鳥，在城主府的屋檐上等到太陽徹底落下山頭的時候，便察覺到有一道強烈的妖氣靠近。
上古的妖氣。
燭嬰踩在虺蛇的背上，頗為氣定神閒。
虺蛇在空中聞了聞，怪道：「有股鳥味。」
半晌沒聽見燭嬰回應，他又找不到來源，只好從空中飛落下去，長長的蛇身在地上盤成了一個圈，燭嬰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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