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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人,竟然也會來花樓的嗎?
這不是羊入虎口嗎?
蘭朔沒有仔細看這地方的招牌,也不知道這群人為什麼都偷偷打量他。
他看這一樓沒有他的師尊,便長腿一跨,想要上到二樓去。
有個沒長眼睛的攔住了他。
那人個頭比他矮上半個頭,一臉青黑之色,眯著惺忪笑眼,一邊看他一邊正在懷裡掏啊掏。
「這位公子,來這春好樓是要幹什麼的呀?」
蘭朔淡定地看了一眼他,簡短道:「找人。」
「哦哦,小公子想要找誰?我可以幫著一起找找。」他諂媚笑著,就要來摸蘭朔的手背。順便另一隻手將懷裡的東西掏出來了,是一塊非常大個的金元寶,在明亮燭火下閃過一絲微妙的油亮光。
蘭朔側身躲過,陰森森地露出兩顆虎牙:「你有沒有見到一個很好看的女子?」
那人不是妖,絲毫沒有嗅查到危險的氣味。尤其是看見蘭朔這樣對他一笑,真真覺得是身邊開出無數紅花,周身的血液都要沸騰起來,呼吸加快,心跳也要破膛而出了。
「哎呀,哎呀,我見過的最好看的,就是你了啊!你看這大金元寶,就讓我親一口,乖乖,小心肝,我就把它給你!」
須得知道,人心跳加速不一定是見了心動的事物激動,也有可能是因為從身體本能地從每個毛孔中感受到了恐懼。
蘭朔歪了歪腦袋,眼瞳幽深:「親一口?」
他低下頭,與那人激動不已而漲紅的臉湊得很近。
「像這樣?」
一顆巨大的蛇頭虛影向他張開嘴,血紅色的筋肉,兩顆淬著毒光的尖牙,就那麼突然地出現在他眼前,幾乎要將他整個腦袋吞盡,那一瞬間,那人都要聽到自己腦漿崩裂的聲音了。
蘭朔拍了拍剛才不慎被他擦到的衣裳,大步流星,向二樓上去了。
長梯口處的人已經腿軟,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從他的衣擺底下漸漸流出一灘腥臊液體,旁人問他他也不回,竟是已經被嚇傻了,只不停念叨:「蛇.....蛇......」
「蛇神節還沒到呢,你發什麼顛!叫你調戲人家,人家雖沒帶金飾,但一看哪是你能惹得起的人物啊!」
「蛇神......對,蛇神......」
「果真發了癔症了!」
樓下鬨堂而笑。
蘭朔睨眼,那人的脖頸處已然纏繞了一圈常人看不見的妖霧,最遲今夜子時就會一命嗚呼。
這樣的事情,也只有師尊不在的時候他才會做。
他隱了身形,信步走於廊間。
那些迎面走來的男男女女,互相摟著,衣衫半露,胭脂香氣撲面,蘭朔皺著鼻子錯身而過。
越往裡走,越是聽見就近幾間房中的奇怪動靜,此起彼伏,男聲女聲皆有,蘭朔聽著聽著,耳根漸紅。
他的腳步加快,用術法傳音喊師尊。
師尊到底為什麼會來這種地方?
蘭朔暗自琢磨,其實帶上他也可以的,他已經全都懂了。
這樣的事好像是刻在蛇族心性中的,到了年歲自然就明白了。
只是畢竟還是頭一次親耳聽見這種動靜,蘭朔漸漸覺得自己的身體有些發熱,十分不自在,想要找到萬翎的心就更急迫了一些。
「師尊!你在哪裡?」
話音剛落,蘭朔停住了腳步。
長廊盡頭處,一個青衣身影背對著他,赫然就是萬翎。她該是注意到了蘭朔,側臉轉過來,耳墜上掛著一顆瑩瑩的明月耳璫,眼波一轉,推門進了最里側的一扇門。
蘭朔趕緊緊跟上去。
-
萬翎悄無聲息地貼著牆根走,樓下的人竟絲毫沒有奇怪,熱情向她指出了那女子所在的房間。
只有一件事肯定,她的妹妹已經不是人了。她是如何活下來的暫且不想,從前她就行事奇怪,如今怕是更要讓她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到了香氣最馥郁,最濃烈之地,門沒有鎖,只消她輕輕一推,便自然吱呀一聲向內開了。
度聞之斜斜坐在雲榻,早知她會追上來一樣,臉上露出發自內心的笑容。
「岑之姐姐,你還是來找我啦。」
萬翎面無表情,浮光劍現身,另一手合上了房門。
度聞之兩眼定定看了一會兒她手中劍,嘴角的弧度又擴大了一些。
她滿不在乎地攤開手:「姐姐,我只是想找你說說話呀。你看,這裡是我特意為你準備的,你從前在宮中最喜歡的桑葚冰碗,還有這支荷花,是我特意回去摘的呢——好吧,就知道你不信,那地方早就變成泥坑啦,這是我從我那兒摘的,最好的一支!送給姐姐!」
她手中變化出的荷花妖冶,竟流溢出一種紅黑夾雜的氣息,萬翎沒有見過這樣的氣息。
至於她說的桑葚冰碗,萬翎垂眸看見,紫紅色的汁液順著碗口流淌下來。
度聞之伸手,用指腹抹去了那汁液,放進自己口中舔了一下:「唔,賣相是不好。是我自己做的嘛,當時搶了姐姐那麼多吃的,是要還一還的。」
到現在,萬翎才發覺自己的心修差了點,心中還是免不了激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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