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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半微問出口後,越想越覺他深不可測。看到他垂睫頷首後,心臟也跟著越來越被裹得難喘氣。
好個凌序仙君,設局設得倒大,她還就真蠢得一步步走了進去。
懊喪的表情刺眼得很,鶴凌序撐著一身殘破傲骨,還是訴出了個看似堅硬的要求:「臨行前的話,解釋。」
「解釋?解釋什麼,那句試探話你信?」
宿半微一聽便知道在糾結之前她對掌門說的話。
睫轉開,鶴凌序不自在地吞咽喉結,「本君不就是一再信了你,才步步輸淪。」
自嘲的低聲,落寞的身影,也成功讓剛被剖了心的宿半微步步退讓——
「那我告訴你,假的,滿意嗎?」
……
「這麼說來,謝寄真愛上的那個汪夫人是你虛構出來的人物?」
想到這,宿半微就覺得真他娘離譜。
怪不得總覺得汪夫人哪裡讓她熟悉了,鶴凌序真正親密接觸過的女子除她就沒旁人了,不得只能以她為參考來捏造了嗎。
「非我所控,自這人間幻境誕生,她便不為我完全所控。」
若為他完全所控,必然也就不會引出後來那些糾紛。
……也就不會讓他差點永遠失了所愛。
「好計謀啊。」憋出來一句話,她是真覺得眼前這人腦子多竅得可怕。
若為敵人,必是強敵。
說來也多怪謝寄真擱裡面摻和搗亂,嘴把不住門,傻逼兮兮地被套了一大堆行內要領給鶴凌序,導致她和許瑤他們一直處於被動境地。
不然,真正對弈起來,不過是個旗鼓相當罷了。這一點鶴凌序比任何人都明白,因而這一句乾巴巴卻滿是不服輸意味的誇獎,他並不想認。
這位「強敵」身骨毓秀,衣隨風漾,眼黑含墨,口齒清晰地坦白於她:「我只想知,何物需得你們大動干戈。」
「又是何情需得你前瞻後顧,不願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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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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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人帶回城主府,宿半微站遠幾步,望了他近有半分鐘的打坐調息,遂才開口:「技不如人,我認了。」
她宿半微自任務者一路走來,向來是有贏有輸,雖然這遭是因被拽了後腿和錯失先機而輸,但到底她也不是個怯於認輸的人,大不了認了這個教訓吃一塹長一智便是。
本就一直未靜下的心神因這話而躁動,微顫的鴉羽提了起來,鶴凌序坐也不打了,息也不調了,就沉默著看她。
他要的,難道是她的認輸嗎。
他心中那個肆意的女子,難道他費盡心機大費周章,就是要讓她領略挫敗感的嗎。
好個宿半微,總能處處戳他的心。
但凡他收回一點手,她都能往後退到無極遠。
真是。
他怨她,無非怨她從頭至尾,未想過與他有之後餘生,乃至隨後連面都不肯一見。
被盯著的宿半微渾身難受,卻也乍然不明他怎麼情緒突然又壓下來。
裡面靜寂到只聞見呼吸聲,外面倒突然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但誰都沒叫住外面不知在做什麼的人。
直到聲音漸遠,宿半微才轉頭將將瞥了一眼,捕捉到一抹灰色後就又作無事,順勢垂眼坐下。
終於,她先按捺不住了。
「鶴凌序,你告訴我,黎翠是你的人嗎?」
其實她更想問的是,你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謀劃的。
「謝寄真隕了。」睫一顫,他隨即吐出了這話。
宿半微瞧他的平靜面孔,心想擱這跟她轉移話題呢。
智多近妖的男人,還拿這種拙劣手段來拐她思路,真不把她當外人。
「既然你都知曉,那你告訴我,謝寄真身上的辟元石是你給的嗎?」也沒有扯著點不放,宿半微換了個問題問。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被莫名堵住的宿半微:……跟誰鬧脾氣呢。她算計他,他也算計了她,大家半斤八兩,誰吃誰虧呢。
耐著性子,她勉力溫和問道:「你知道給他有多大風險嗎?」
脾性對他愈加善了,她自己沒意識到,鶴凌序卻察覺了。
他牽起眼神細絲,籠上她方寸眉眼,心內有撥雲見日之象。
半微極其聰穎冷靜,他愛之也恨之,既予他痛苦,也予他無邊沉淪。以至歡欣與苦痛同行,他甚至也期盼苦痛。
「你會死的!」
聽起來有點像恐嚇。宿半微之所以這麼直白,也是見他就盯她不說話,一副執迷不悟的樣。
「死又何懼,他若起初便無力抵抗,你們若能輕易早早結果了他,那你屆時可還會留置此處?」
果然執迷不悟。
「我不信你為了私情不要命,不要蒼生。」
「蒼生……」
一笑便如雪融,鶴凌序反倒似是不合時宜笑了聲。
愣住了?他垂下眼起身,愈近聲越低,「我願以命相抵,是為蒼生?是為留你罷了。」
既已非乾澤仙君鶴凌序了,又怎麼再輪得到他來心系蒼生。
新衣無束的鶴凌序就曳著寬大衣袍近了她身,至眼前才頓住,「要辟元石是嗎,宿半微?」
他問得輕聲且篤定,當真突顯強勢不容她反駁辯解。
「你叫你幕後之人拿你來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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