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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沒想到,很輕易得便把她給撕了下來,甚至還致使她踉蹌幾步險些沒站穩。
心一緊,他連忙轉腕施術扶她。
被無形力量給穩住身形的宿半微挺直身子,呼了口氣。
本來看到鍾遲點頭她就想放手的,沒想到他正好惱羞成怒,結果就差點沒站不穩了。
她大大方方地把鏡子收到懷裡,心裡尷尬但是面上不顯,笑嘻嘻開始掩飾性地解釋:「你一來我就像看到了神仙,太激動了,沒忍住。」
鍾遲瞅了眼握劍愈緊的勁白指骨,心想半微還不如不解釋呢。
沉著臉色,壓著眼底墨色,鶴凌序抿唇看著她故作嬉皮笑臉的神色,不置一詞。
瞬息收劍,他轉身就走。
衣袂翻卷,身著銀紋鶴氅的仙君不再理會她,徑直邁腿走了出去。
誒,他不抓他們啦?
宿半微一臉莫名,看了眼同樣懵的鐘遲,示意點點頭後,也抬腳跟了出去。
出了妖獸瘴林,迎面就碰上了城主。
靠在赤色橫椅上的男人撐著椅把起身,挾著笑意出言:「凌序仙君,此次還要多謝您及時施以援手啊,要不然應某於心有愧啊。」
「應城主,明知妖獸有可能會發狂,便就不該讓人入里冒險。」連一根睫毛都不動一分,鶴凌序冷淡提醒他。
「凌序仙君教訓得是,只是應某年歲漸高,日後小女可依靠之人,必得保護得了她啊。」
望向籠著瘴氣的朦朧森林,城主悠悠嘆息,白皙指尖拂上太陽穴,輕輕揉了揉。
*
跟了鶴凌序一路,他也沒再理過她了。
眼見他踏入了城主府,宿半微噔噔噔也要往裡進。
很不幸,被墨青衣衫的小廝給攔住了。
她指著往裡走快沒影的人,試圖解釋:「不是,那個凌序仙君,我認識的!」
眉眼端正的小廝熟練地拒絕了她,「凌序仙君,天下無人不知,自從仙君入了府內,您也不是第一個想這樣混進府的人了。」
「他、他也認識我!」宿半微結巴了下,辯駁道。
「可是仙君和您前後腳,也沒見仙君理您啊。」
小廝口齒清晰,明明很板正的語氣聽起來卻又匪夷所思帶了點嘲笑。
宿半微默默看了眼板著臉不苟言笑的小廝,想拍拍他的肩膀套近乎,被繞開了。
行吧,她不甚在意地撤回懸空的手,「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剛剛不小心得罪了點凌序仙君,所以他短暫地對我生氣了,我這不是急著哄他嗎?」
宿半微憨笑了幾聲,「對吧,你說這是不是得通融一下?」
「哄他?」
她瘋狂點頭,「對啊,生氣對身體多不好啊。」
「那你就等仙君消氣了,再來領你吧。」
宿半微:「……」
這麼負責任的小廝,城主哪裡找的?
快速收回笑僵的嘴角,宿半微走了幾步,一屁股坐到對面牆角,盯著大門不走了。
就擱這守著了,她還不信鶴凌序不出來了。
直至天色轉黑,月明星稀。
期間也就回府的城主還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除此之外,無人問津。
挪了挪腳,她靠在牆邊仰頭望天。
點了零星星子的漆黑緞帶,像蓋在人眼前的紗,似近似遠,捉摸不清。
連風聲都沒有的夜色,靜謐到孤寂。
腳下影,月中夜,感覺有些空無。
直至一席白衣出現在余光中。
她微側頭,是披著月光的鶴凌序。
也是,能把素袍穿得這般驚艷出塵的,也只有鶴凌序了。
清冷又溫柔的月色,在描摹著同樣姿色的男子,透過眼睫的狹窄縫隙,融入清透的水墨性質的瞳孔,真是讓星子都醉得藏起來的容顏。
月下仙君問她話了,「你不是擔心我會帶你回乾澤受刑嗎,又何苦再來接近我?」
許是受到月色感染,她仰著下巴淡笑,輕聲反問:「那你會帶我回去受刑嗎?」
「解決完此處妖獸問題,再將你與鍾遲帶回去。」
宿半微:……我錯了,我不該問這種蠢問題。
「鍾遲在哪?」
「他,跑了。」
仙君抿著唇低頭看她,似是不信。
見他這樣,宿半微轉眼笑了聲,「我跟他又不是連體嬰兒。」
哪能知道他哪去了。
最終,鶴凌序還是把她帶了進去。
翌日,鍾遲悄悄飛了個小紙鳥進來,喚她明日下午同道客棧一聚。
盯著翅膀上有著織錦閣符號的小金紙鳥看,宿半微心裡咂摸著,鍾遲肯定碰上憐娘了。
紙鳥傳成信息後,就自燃了,藍心紅邊的焰火,跟個小煙花一樣,還有點小樂趣。
燒完後灰都沒留下,順著裹金窗棱的鏤空就飄散得無影蹤了。
鏤空窗外,累累花苞壓下本就虬曲的褐色枝幹,在竹與葉的輝映下爭奇鬥豔,濃烈,爛漫。
但唯有一點奇異,那就是跟這座府的主人一樣,絢爛到一下鋪眼,卻找不著靈魂所在。
像是渾噩的錦皮,失骨的美囊。
可這些,與宿半微無關。
畢竟這世間的一隅就有千千萬萬種的人,都是各有美艷,各有苦楚,誰都不特殊。
她現在只需要接近鶴凌序,拿到任意門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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