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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石畔邊等鍾遲在溪邊洗鍋,宿半微舉著株得之不易的不卑草觀詳。
長得還真有點名字那味,揣兜里這麼久都不見一點孬的,草杆子挺得怪直,通體翠綠翠綠的,逐漸至草尖甚至有些接近透明琉璃色。
確實看著就是一副不怎麼便宜的樣子。
她撐著下巴嘆了口氣。
唉,拿著燙手啊。
霎然間,一陣風席捲過來,手裡的東西被一團影子給叼著抽走了。
宿半微一驚,站起了身子。
奪走不卑草的東西站在三米開外,嘴巴吧唧吧唧,當著她的面把草整根咽了下去。
梅花鹿?
不過,現在重點不是這個……
她望了望空蕩蕩的手,望了望不遠處眼神懵懂的梅花鹿。
……
最終,被死亡視線盯著的梅花鹿撒蹄跑了。
留個紫紅衣衫遲滯在原地。
她慢吞吞轉頭,看向提著鍋靜默在原地的男人,尷尬地扯了扯嘴角。
「還是保佑別碰上鶴凌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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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靈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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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微,你有沒有覺得這裡不對勁?」
提著鍋的男子神情認真,環視了一圈周圍後,低聲問旁邊同樣神色慎重的女子。
「對。」她蹙眉點頭。
誤闖入一片花地,卻如何都出不去了,甚至都找不到來時路,這怎麼看都不是正常的。
視線可及的地方,都是籠在地面上的層層疊疊的花骨朵。
然而最可疑的也就是這些清一色的花骨朵,竟看不到一朵開了一星半點的。
淺色花苞的縫隙中,也是密集的鮮翠綠葉,擠擠鬧鬧的。
除了不知野生還是人為的泥巴小路,可以說是茂盛到無處下腳。
打轉半天,腳都有些酸了,卻越發難辨方位。
鍾遲都快拿不住鍋了,索性放下鍋,拿出小鏡子理了理頭髮。
宿半微習慣了他總要關照他那三千髮絲,看到也當沒看到,只拄著腰看著這些花骨朵兒發愁。
鏽金刻紋裹著的鏡面上,此刻正映著一張雋朗面容,走勢和緩的眼型,看似沒有攻擊性,然淺眸流光,有種洞悉人心的通悟感。
驀然,鏡中的瞳孔一縮。
「半微,你看後面!」
她應聲回頭。
一叢叢花苞呈階梯性緩緩綻放,如果忽略花苞裡面還沾著新鮮肉絲的鋸齒的話,也能算得上是震撼身心的盛景了。
開近腳邊的時候,參差鋸齒一下間齊刷刷地對準了他們。
綠枝拽著清純花瓣,任花芯四處扭動,裡面鋸齒開開合合,屑屑的黃色脂肪與血色肉絲纏在齒縫間,看起來驚悚血腥又詭異。
直面這一幕的兩人頭皮絲絲髮麻,撒腿就往前狂奔。
跑得呼吸急促了起來,宿半微邊吐息邊觀察周圍地形。
好像自從花開始開了後,圍叢的籬笆就無端出現了。
不過籬笆外面跟罩了層霧一樣,壓根看不清外面究竟有什麼。
她看了眼右前方攀著米黃花苞和綠藤的籬笆門,急喘著開口:「右邊,籬笆門,看到了嗎?」
聽到提醒的鐘遲瞬間改變方向,跟著往木編籬笆門的方位奔去。
兩人的腳力已經要不行了,後面花又快開到腳邊了,他們完全就是搏著最後一口氣賭這新出現的門靠不靠譜。
意想不到的是,還有幾步的時候,籬笆門自己就開了。
可惜開口太窄,兩人想同時出去夠嗆。
宿半微低頭一看,腳邊的花骨朵已經在顫著花苞,馬上就要開了。
她直接往邊上踩著幾個聚集在一起欲開未開的花苞,一把把鍾遲給推了出去。
隨後緊跟要出去時,籬笆門卻在眼前直接消失了。也就鍾遲一聲急促喊叫伴著餘音傳了過來。
「等等,鍋!」
她都快氣笑了,對著消失的籬笆門喊道:「去找任意門!」
還念著鍋呢。
「都什麼時候了,命都要沒了還想鍋。」她低聲嘟囔,轉過身,望著面對她的如海般的鋸齒花芯,嘆了口氣。
沒辦法,提前犧牲一步了,等她回去先找賀錄算帳吧。
只是……這種被啃死的死法,也太折磨人了。
腳邊開出鋒利鋸齒的花芯扭著纏上了她的腳腕,毫不客氣地啃上了她的小腿。
因刺疼身子踉蹌了下,她拿劍挑開扒腿上的花芯,但挑開一個還有一群糾纏過來。
腳至小腿,再至膝蓋,腿部肌膚逐漸被密密麻麻地包裹,額頭上冷汗浮現。
她知道,馬上就要栽下去被全面吞噬了。
一沓又一沓鋸齒陷入皮膚,她舉起劍,打算速戰速決,直接自刎掉減輕痛苦。
就這時,一切像被按了靜止鍵一樣。
貪婪勾著纏著活人身體的鋸齒花,停了下來,一動不動像被施了咒。
嘴唇咬得泛血的宿半微試探抬眼,隨後就愣住了。
……是那頭梅花鹿?
頂著兩側囂張長角的靈鹿,雪白蹄子優雅踏在花上,絲毫不把那鋒利鋸齒放在眼裡,直生生踩著憋屈不敢掙扎的鋸齒花前進。
待它走到了面前,纏在她腿上的鋸齒花像猶豫了下後,咔咔抽開了枝蔓與花瓣,退避三舍的樣子似乎很畏懼這頭突降梅花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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