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我要去往生門
「佛子一直在東方大山的封印旁。尤其是最近，因為涅槃完成了蛻變，剩下的封印也已經基本破碎，情況比以往更加艱巨了。」戒頑回答。
戒頑向來是個樂天派，面對怎樣的情況都多少會缺根筋，從他口中說出如今東方大山的情況，也都顯得輕鬆了一些。
而聽這話的茯苓，又是個情感快要褪乾淨的了，倒也沒有露出太難過的神色。
「那我也要去東方大山。」茯苓親眼看著涅槃完成蛻變，即便這並非因她的過錯引起，但她也想親手解決。
「茯苓施主，你現在這個情況去不了。東方大山封印上古大魔的封印雖然已破，但是為了防止人類修士誤闖，也已在外加固了新的封印，沒有佛修為你引路的話，你也進不去。」戒頑攔是攔不住茯苓，茯苓就算身體虛弱，現在的她也不是他能攔得了的。
「那我要怎樣的情況，你才能帶我去呢？」茯苓明白戒頑話里的意思，找個佛修引路那肯定是找眼前這個，也就是說必須得到戒頑的允許，她才能前往。
「施主不要著急，住持說了休養半個月就……」
「半個月太久了。」茯苓見過許多半個月內就已經被上古大魔完全覆滅的門派。
茯苓說完，就從儲物袋裡撈了一堆丹藥瓶子出來，她吞了好多丹藥，，雖然身體還是虛弱，雖然身體還是虛弱，靈力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起來。
「戒頑大師，得罪了。」隨即茯苓直接拎起戒頑御劍飛往了東方大山。
「茯苓施主……你這樣住持要生氣了。」戒頑被拎得懷疑人生，就算是他師父也只會踹他，不至於這麼拎著她。
茯苓以前總是被玄微拎的那個，現在倒是有些理解玄微了，這種方式就是省得多費口舌，效率更高。
「住持大師那種境界的佛修，輕易不動怒，不會同我生氣的。」茯苓根本不信戒頑說的。
「阿彌陀佛，小僧真的是沒辦法了。」戒頑放棄了。
住持讓他一個金丹來照顧一個出竅劍修就是個錯誤，他拿什麼攔，拿自己的光頭攔嗎。
東方大山離三清寺非常近，這裡從外面看起來沒有任何問題，依然是青山連綿，不見半點魔氣的蹤跡。
佛修們在東方大山里新設了陣法，常人不得進入真正的上古大魔封印地，這也是戒頑說來這裡需要佛修引路的原因。
「戒頑大師，往哪裡走？」茯苓問。
「茯苓施主別想了，小僧不能告訴你。」戒頑終於找回了一點面子，這裡就果斷拒絕茯苓了。
誰知茯苓根本不在意，她落到地上後，把戒頑扔到了一旁。
「敏敏給的東西里，應該確實有個專門用來破解陣法的法寶……」茯苓開始翻起自己的儲物袋裡。
戒頑就眼睜睜地看著她掏出一個法寶來，法寶一催動，進入東方大山內部的路線就被清晰地指示了出來。
「不愧是敏敏，真的好用。」茯苓滿意地收好了法寶，順著路線走了進去。
戒頑：「……」雖然只是用來防誤入的陣法，沒什麼攻擊力可言，但那法寶他看了都不得不讚嘆一句好用，雖然被破解掉的是他們三清寺的陣法。
一進入陣法之內，景象就完全變了。
這裡的魔氣遠比茯苓在碧水天時看到的更濃重，已經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程度。
在外面時是因為受陣法影響不知道往哪裡走，進到了這裡面卻是僅僅因為魔氣瀰漫，已然看不清前路。
「戒頑大師就送到這兒吧，接下來我會自己進去。」茯苓知道戒頑的修為如今已是遠不及自己，他能被住持留在三清寺內照顧她，而不是來東方大山和其他佛修一起並肩作戰，就足以見得他是被保護起來的晚輩。
「茯苓施主，你都已經進來了，那小僧肯定要陪你到底，至少也要陪你早點找到住持或者佛子，不然小僧沒法和住持交代。」戒頑嘆了一聲。
「你想跟著就跟著吧。」茯苓也不放在心上。
戒頑本以為茯苓執意來東方大山是為了找佛子，畢竟來之前，她特意為了一句佛子的下落。
然而越是陪著茯苓往裡走，他就越發現，茯苓不是在循著佛修留下的痕跡走，她一路過來追蹤的都是上古大魔的痕跡。
而當戒頑確認了這一點的時候，他們已經來到了東方大山里封印最厚重的地方。
「茯苓施主，真的不能再向前了，那裡是封印最不能被破除的地方，是上古大魔紫菀的最後一道分身。」戒頑是第一次來這裡，但在師父和住持他們的耳提面命下，都知道東方大山的最深處，即便在上古大魔接連突破封印的現在，也依舊牢不可破的封印底下，那裡所鎮壓著的正是上古大魔的首領紫菀。
紫菀的另外兩道分身已經匯合，但那還遠遠不是他真正的實力，他最強的一道分身就被封印在這裡。
茯苓本就是抱著追殺上古大魔的目的來到了這裡，自從得知上古大魔與人類修士對立的真相後，她不再像以前一樣只被動地去對付上古大魔。
她終於確認了這一點，這世間不能同時容下上古大魔和人類修士，並非事事都能兩全，現在擺在她眼前的這件事就是必須做出決定的事。
而她會毫不猶豫地選擇人類修士，為此上古大魔不能復甦，他們必須被永遠封印起來，甚至從大三千界徹底消亡。
天道法則不選擇人類修士，即便如此，人類修士也要在這大三千界長久地繁衍生息下去，不會因此就退讓，就將這個世界拱手相讓。
但是會來到紫菀分身的面前，倒是還是出乎她的意料。
「紫菀……他的最後一道分身會是什麼樣子？」茯苓向前走去，想撥開重重的魔氣，看一看這位和她關聯最大的上古大魔的真面目。
「茯苓施主，不可以——」戒頑也不知道貿然接近紫菀會發生什麼，他能做的也只有攔住茯苓以防萬一。
戒頑趕緊伸手去拉她，卻拉了個空。
完了……戒頑正這樣想著時，卻見眼前的茯苓忽然倒了下來，她昏迷了。
雪色的髮絲在重迭的黑色魔氣之中格外顯眼，許久未見的佛子大人輕柔地接住倒下的茯苓，金色的佛光繚繞在他的周身，魔氣便接近不了他半分。
「佛子，還好你來了，你再不來，茯苓施主怕是都要把紫菀的分身放出來了。」戒頑鬆了一口氣，他是真的不敢去猜茯苓的行為，從茯苓拎著他的衣領直接飛來這裡開始，他就不知道茯苓會做出些什麼了。
「戒頑多慮了，茯苓不會的。紫菀於她而言，確實有著不一樣的意義。只是紫菀的最後一道分身，茯苓不看為好。」寂止扶著茯苓，他轉過頭來看向戒頑。
「回去的路認得嗎？」他問。
戒頑指了指自己，「從東方大山里出去嗎？」
寂止點了點頭，「以你的修為，暫時還是留在寺內為好，茯苓就讓她留下吧，我會照顧好她。」
戒頑思來想去，都覺得這話有些離譜。以他的修為，留在寺內為好，可問題他現在已經跟著茯苓不知怎麼的就繞到東方大山的最深處來了，他有那本事自己回去嗎？
「佛子，我不走！請讓我和佛子大人、茯苓施主一起留在東方大山里對抗突破封印出來的上古大魔！」戒頑就差撲上去扯寂止的衣角了，他一金丹，怎麼自己從東方大山的最深處走出去，那不是死路一條嗎。
「好吧，你先與我們同行，等遇到你的師父，再由你師父定奪。」寂止並不強求，戒頑要這樣決定也隨他。
茯苓很快就清醒了過來，醒過來時感覺渾身都是暖暖的，金色的光芒圍繞著她，不僅周圍的魔氣無法侵擾她半分，連她體內因涅槃反噬留下來的魔氣也在飛快地消散。
更重要的是，這暖洋洋的金光讓她感覺十分熟悉。
「寂止。」她還未看清時，便已經叫出了這個名字。
寂止看著茯苓睜開了眼，看向了自己，兩人之間有一瞬的沉默，他的眸子便下意識地避開了。
「寂止，一年半未見了，過得好嗎。」茯苓面上露出一抹淺淡的笑容，這於踏入出竅期以來而言，已算是難得的明顯的表情。
寂止的眸子復又對上茯苓，從她的眼中看不到半分對自己雪發的在意。
是了，看在茯苓的眼中，他似乎從未變過。唯獨面對茯苓的時候，他不需要面對那種異樣的目光。
自從十年之劫即將結束之前，他毅然決然地選擇踏入往生門以來，無論是寺中眾人還是其他修士，看向他時總是下意識地看向他雪白的長髮，大多目光帶著探究或者畏懼。
人們總覺得這是他佛心不穩的徵兆，儘管他的修為與日俱增，稱得上一日千里，也無人覺得這是什麼好事，只怕哪一刻，三清寺的佛子就入魔了。
看見了他的發色皆白，卻不會多看他的頭髮一眼的，也唯獨茯苓了。
「茯苓好似有些變了。」寂止動作輕柔地將茯苓從地上扶起，一邊道：「你長大了。」
茯苓聽到他的話也是一愣，聽到前半句時，她還以為自己又會聽到那些類似的話，感嘆她的天生劍體影響深重的話她也已經聽了太多了，儘管她並不在意那些話，但是寂止的話也確實出乎她的意料。
前些年還常有人說她長高了，但近半年裡這還是首次聽說。
但寂止話里的意思也並不是指她長個子了，她聽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如今這副越來越感覺不到情緒的模樣，正是她成長的證明。
不需要著急，不需要擔憂，她的路本就是如此，與所有人都不同，她這一路走來不過是在成長。
「聽說經過往生門的試煉後，就能超過輪迴和天道，這是真的嗎？」茯苓問。
對於茯苓而言，寂止仍是幼時的好友，所以她覺得寂止未變。但除此之外，寂止身上的改變自然稱得上是天翻地覆的，這一點不僅僅是他的發色。
而這之中最重要的一樣，便是往生門給予的獎勵，超脫輪迴和天道。
「是真的。會知道一些原本永遠不會知道的事，也會擁有尋常人不可能有的能力。」寂止答。
「我能去一次嗎？」茯苓是在問，但她堅定的眼神，分明是在說她非去不可。
她要的是那種能力，可以不被天道所束縛，真正毀滅上古大魔的能力！
「原來茯苓已經知道了啊。」寂止面上浮現出一抹無奈之色。
這是個即便知道了，也無法改變什麼的秘密。
天道是屬於上古大魔的天道，此間的世界是屬於上古大魔的世界，人類不過是奪取了原本屬於上古大魔的東西。
對於他們人類修士而言，知道了這種事只會開始懷疑自己是否有那個資格繼續與上古大魔為敵，寂止也沒想到這種秘密公布了對人類修士有什麼好處，所以他沒有告訴任何人，包括他的師父三清寺的住持。
現今除了他以外，還知道這個秘密的人，大概也就只有上古大魔首領的紫菀，以及那位鎮守了藏劍閣頂層兩百年的凌煙峰峰主玄微。
他知道人人都傳，他三千青絲變雪發，是因為生出了心魔，這心魔和茯苓有關。
而他確實是為了去到身陷陷阱的茯苓身旁才毅然選擇進入往生門，可青絲變白髮的真正原因卻是因為得知了被掩蓋的真相。
如果按照因果論來看，他們人類修士才是為惡的一方，是他們該向上古大魔歸還屬於他們的世界和天道。
身為三清寺的佛子，以善為念，天生佛心的他，想法在那一剎那被徹底顛覆了。他的佛心已經變了，所以墨發不再。
「茯苓為何要去往生門？」寂止問。
「寂止在知道這個秘密的時候，是怎麼想的？」茯苓反過來問寂止。
因為這一年半里她過得相當忙碌，沒有機會去詳細關注寂止在做些什麼，所以並不知道寂止在往生門裡得知這件事後，都為此做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