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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驍點頭,亦覺得有幾分道理。
寧衡:「此次武林大會,雁山派必定參加。這口惡氣,屆時咱們出個夠!」
張驍重整了心情,不屑呵笑:「有了玄鐵劍,徒兒再無需怕她。怕只怕,她根本沒資格跟我打。」
張驍要去爭坤元,那蘇緲卻還修元都沒摸到。
「阿嚏——」蘇緲打了個噴嚏。哪個嘴碎的在說她?
她剛從秦少和那兒回來,正去東廂房的路上。
昨天讓阿青把外衫脫了給她洗,今日卻忙著下山買東西,一天過去他沒外衫穿,蘇緲少不得要去成衣鋪子給他添一兩件現成的。
並非是她樂善好施,錢多得沒地方花,實則是她另有目的。
相處久了,蘇緲發覺這人其實還不錯。
他擺著個高冷莫測,目空一切的樣子,話放得狠,心卻軟乎乎的。
要他幫忙,他竟也真的會幫。
以至於蘇緲幾乎要覺得,這人根本就對她無害。
可秦少和覺得他怪,她也到底還算清醒。眼下,想要從他身上挖點什麼東西出來,總得變著法兒的接近。
東廂房的門沒有栓,蘇緲敲了兩聲,輕輕推開。
昨晚同樣的位置上,他穿著白淨的中衣坐在那裡,雙眼盯著棋盤,眉心微微蹙著。
棋盤上黑白兩子勢力相當,而他兩指夾著白子,正不知落往何處。
門扇嘎吱的聲音,提醒他有人進來了,可他的目光依舊停留在棋盤上。
「你的衣裳來不及洗,便給你買了兩件白的。都是頂好的料子,喏,店家還送了一套中衣呢。」
蘇緲噙著笑著走過來,前所未有的話多。
對方照舊眼皮都未抬一下,便吐出兩個字:「拿走。」
「你只要原來那件?」
蘇緲自是耐著性子,在他對面坐下,「買都買了。」
他冷冷淡淡:「東西放下,出去。」
對方答非所問,眼皮都未抬一下,專心思索著棋局。
蘇緲熱臉貼了冷屁股,倒也不惱。
她望眼窗外,此時天已黑全,層雲遮月,屋子里烏漆麻黑的。
來都來了。
她慢慢悠悠地拿起火摺子,輕吹一口氣,點燃蠟燭:「先前給你買簫的時候,也不見你這麼嫌棄。對了,那簫呢?」
男人將棋子放回棋盒,終於抬頭,滿臉都是不耐煩:「扔了。」
「扔了?」
蘇緲嘖了一聲,「釣魚還得打窩呢,你只丟我半截兒蚯蚓,就想把我一直吊著。你是當自個兒姜太公呢,還是當我冤大頭呢?」
想是他不喜歡聒噪,於是他的不耐煩更上了一個台階。
阿青皺起了眉頭,聲音冷硬:「你賴在這裡,想知道什麼?」
蘇緲卻不直問,把他面前的黑子端了過來:「來一局?」
見對方板著臉沒有搭理,她笑了聲,問,「成天就這麼呆著,即便不孤單,也不無聊麼?我來陪你說說話,你還往外趕?」
他的眉心皺得更緊,但臉上的不耐煩卻淡了下去。他沒開腔,倒是一顆一顆揀起了白子。
那蘇緲便揀黑子。
片刻後棋盤清空,黑子先行,蘇緲出手,竟落子天元。
阿青掀起眼皮,瞥她一眼——開局天元,不是新手就是高手。
其實,蘇緲是會下棋的。
琴棋書畫,詩詞花茶,她只會棋。
這百年歲月里,顛沛流離的時候多,養不出那麼多雅興。棋卻不一樣,安安靜靜地隨便擺在哪裡,有無對手總能玩一玩,更不懼中途斷掉,畢竟回來還能續著。
更因為,那些年在長佑寨,閒來無事能玩的也就是棋了。
他們這一寨子的半妖中,屬溫源最喜歡下棋,也喜歡和她下棋。故而她這一練手,就是十年。
走了幾步之後,對面發現她竟不比秦少和差,再次抬頭瞅她。這次的眼神,終於少了幾分不悅。
屋中迴響著棋子落盤的輕響,靜謐間,聽得外頭夜鳥的鳴叫迴蕩在山間,更襯得夜晚寧靜。
此時對弈,頗有幾分閒情逸緻。
棋局過半,蘇緲才問:「還記得在桃源谷的時候,我們玩過一個交換秘密的小遊戲嗎?」
當時被偷偷放火的黃家人打斷了。
阿青落下一子:「有話直問。」
蘇緲跟著落子:「問是能問,可我能不能得到答案,全看你願不願答?」
他沒否認。
「那我便問,你的名字——別說不記得,也別說你沒有。」
這是她第三次問類似的問題,如果他還不肯答,那後面的問題,似乎也不必問了。
對方執起一子,輕聲落下,口吻平平淡淡:「無父無母,自然沒有名字。我不曾誆騙你,只是你不信。」
果然……
可思索了片刻,蘇緲卻又覺得,這人三次皆是同樣的回答,又未必不是真的。
「罷了。名字而已,以後不問了。不如,問點實際的——」她落下一子,手卻停在了棋盤上。
而眼睛,微微眯起,凝視著對面的他,「你是人,還是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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