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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側頭,眼神比月光清冷,沒有接話。
不,是因離開妖界越久,妖力會逐步減弱。而這雁山,可以延緩減弱的速度。
但大體上,與她所猜大差不差,都是為了這裡的靈氣。
她太聰明了,不好。
蘇緲往下說道:「可您也清楚,光靠您自己,未必能敵四大族圍剿。若身邊能有幫手,才會相對安全,這也是為什麼,您白日裡有助我之舉。我想著,兩件衣裳罷了,還不值得您還兩個時辰的妖力。」
妖皇忽然輕笑了聲,笑聲如夜清冷:「接著說。」
蘇緲微蹙了下眉,不知是自己多想了還是聽錯了,對方的口吻略顯冷硬。
「半妖非人非妖,世人囿於偏見,千百年來對半妖圍追堵截,妖族視半妖為恥辱,亦趕盡殺絕。此困頓局面,我蘇緲立誓破之,雖是蚍蜉撼樹,孤履危行,縱身死魂消,矢志不渝。」
說到此處,她單膝落地,「我願獻此身此命,助尊上奪回妖皇之尊。只求您重臨妖界之日,能給半妖一條生路。」
她所求,不過是一道禁殺令而已。
靜默中,妖皇望著遠山,遲遲未有表態。
蘇緲知他慣來話少,又往下說道,「我師父既然有心試探尊上,不如您與我將錯就錯,就把這親成了。對我師父只說,您本就是圖我,才跟來的這裡。一來您有理由留在雁山,二來,您有了人間身份,也便於躲避四大妖族追捕。」
她頓了一頓,強調道,「自然,人界婚事概不作數,不過是瞞天過海罷了。還請尊上給我這個機會,也給您自己一個機會。」
她的話說完了,靜靜地等待著這位至尊的回復。可在期待中,她卻聽得一聲寒意十足的冷哼。
蘇緲抬頭,一瞥之下,頓然心顫。他竟面容冷厲,眼底竟有淡淡的……
殺意?
「若只膽大妄為,尚可留你,竟還敢聰慧絕頂……如此面面俱圓,本尊概不敢留。」
妖皇話落,這天地間頓時飛沙走石,烏雲遮月。
他抬起廣袖,便有一股妖力如蛇如藤,驟然纏住蘇緲的脖子。
她心頭大驚,來不及掙扎,腳下已然懸空。
自己竟被掐著脖子提了起來!
對方的眼神落在她臉上,眸光如霜,並無絲毫的溫度。
「區區半妖,為奴尚且不配……」竟有膽子,跟妖皇談條件。
腳邊有風颳過,不必低頭,蘇緲已然感覺到——自己這是被拎到了懸崖邊。
一旦妖皇鬆手,她便會是粉身碎骨的結局。
捏死她,跟捏死只螞蟻,沒有兩樣。
脖子上的纏繞一點點勒緊。
她說不出話,只緊緊地咬著牙,試了多次也絲毫撼動不了對方施加在脖子上的壓制。
她這是,觸到了逆鱗麼?
哪一點觸到了?
蘇緲飛快地回憶著自己的話。
月之子,自臨世以來最恨的就是囚系,自然,也包括挾制。看似合理的設想,卻忽略了最關鍵的一點——雙方並非是在平等的位置上,來交涉的。
月之子若當真想要一點助力,何須放下身段,才能謀求合作。他要誰死,誰焉能不死,莫說蘇緲,就是玬珠、眉沁的命他也一一拽在手裡。
蘇緲妄圖談條件。這一步,大概是走錯了。
腳下是萬丈深淵,能踩到的只有風。她匯聚起全身的妖力,苦苦掙扎,方才爭得片刻說話的力氣。
「萬物生靈……生下便分三六九等……憑什麼,你為妖皇……我……便是區區半妖……呵,可若細想,妖皇又如何……與我一般身披枷鎖,不得心安……的……可憐蟲罷了!」
聲音因擠壓而稍顯得扭曲,充滿挑釁。
放肆!妖皇的眼神,終於冰到極點。
纏在脖子上的束縛驟緊,再張口變得無比艱難。
蘇緲眼前越發昏暗,只消他稍稍加力,脖子即刻就能被擰斷。
與虎謀皮,她早知道的。
第42章 成親準備
月之子已然被她惹怒, 蘇緲膽敢再說點什麼,只怕當場就要被捏死。
「死有何懼……孤寂永隨,生不如死才是可怖。徒有至尊之名……安有至尊……之實……論自由, 區區半妖……都比尊上強!」
可她偏就要說!
還偏偏就要戳著他的痛處說!
那一刻風雲翻滾, 月華驟消,疾風割在臉上如片片刀刃。那痛,更甚於妖力遊走全身。
妖皇的憤怒,引得天地變色,萬物齊喑。
可下一刻, 突然風停月出。
蘇緲被重重扔在地上, 砸飛了一地亂石與枯葉。劇痛令她眼前一黑,耳邊嗡嗡作響, 險些暈厥過去。
蘇緲大口大口喘著氣,趴在地上一時無力爬起。
將她從半昏半醒間拉拽出來的, 是突然鑽入胸腔的一絲冰涼。
妖皇的手從廣袖中伸了出來。
那修長的五指向心微微收攏,蘇緲隨即感覺像有千絲萬縷纏繞在心上,一點點勒緊。
疼!
接連劇痛,她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此乃纏心藤。從此以後,你的命系在本尊身上, 本尊若死, 你也難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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