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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提,不想,卻不能說自己徹底的放下了。曾經差一步就要成為夫君的那個人,十年相伴,她曾向他奉出過真心。
溫源在北,而她如今在南,走著截然不同的路,也許,這漫漫長長的一輩子,再也不會碰面。
如果,她不回去奪堯光的話。
次日一早,樊音他們便下山去了。陳慕之走前還熬好了粥。
接連五日皆是如此。頭兩天曾書陽還跟著去,後頭便被師兄姐丟在家裡。
他年紀還輕,談生意幫不上忙,倒不如留在山上砍砍柴做做飯,免得亂七八糟的雜亂事兒都壓在蘇緲身上。
蘇緲只需要幫同門洗洗衣裳。
這是師兄姐們對她的照顧。但按慣例,這些衣物都要用松針水泡過,她這一雙手簡直受了大罪。
又紅又腫,到了晚上都還刺痛得難受。
唉……
這些天,蘇緲白日練劍,晚上等師兄姐們睡熟了便開始與那股妖力作鬥爭,照例每晚都要痛上兩個時辰。
久了,竟也習慣,用以鎮痛的烈酒喝光了後,她便沒讓玬珠再去買。
說起來,門派里人多眼雜,她在房間修習內功,還是頂著莫大風險的。
蘇緲想過,她其實可以夜裡去找玬珠,在玬珠的守護下對付這團妖力。一來自己安全一些,二來,玬珠也沒那麼無聊。
可仔細考慮過後,卻作罷了。
因她劇痛發作起來的模樣,實在是不好看,玬珠又是個善良乖巧的性子,見怕見了會心生憂慮,惶惶不安。
蘇緲一直都很頭疼,總也想不出該如何安置玬珠。
樊音和陳慕之下山打聽鋪子的第五天,蘇緲早上起床便沒看見曾書陽。
她這三師兄,每日起床後便先挑水,然後進山砍柴、挖菜,挨著該做飯的時間才野回來。
只是今天,他遲遲未回。
蘇緲並未及時留意到,畢竟她感覺不到餓。
而秦少和這段日子不知在做什麼,也不找阿青下棋了,時常過了飯點也未現身。
算是半閉關了。
故而也沒留意到。
直到未時三刻,樊音和陳慕之從湘臨城回山——
「哎呀餓死我了,可有留飯?」陳慕之摸著肚子往廚房去。
蘇緲這才抬頭看了眼天:「幾時了?」
樊音:「午時末了啊。」
至此,眾人才發現曾書陽不見了。
兩人趕著回來本是報喜的,那商鋪的事兒已定下了,可不見了師弟,再大的喜事都得放一放。
樊音臉色一僵:「遭了!」
陳慕之水都來不及喝一口,轉身就走:「鋪子的事等會兒再說,師弟只怕是在山裡遇上麻煩了!」
樊音焦急道:「他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的,老想著去山裡看新鮮。要是遇上什麼野獸,帶著劍去的還好,要是只拿了柄破斧子……」
兩人顧不上餓了,也沒好打擾師父閉關,提著劍就往山里去。
蘇緲趕緊跟上。
三人兵分兩路進了山。陳慕之功夫不錯,單獨找人,樊音和蘇緲一道。
此刻天光尚明,天氣也還不錯。
這時節春回大地,野花陸續盛放,林風裹著幽幽花香拂過鼻尖。可眼下,誰也沒有心情聞香。
蘇緲從這淡淡的香味里,分辨出屬於曾書陽的細微氣息。
「這邊。」
半妖的嗅覺比人類稍稍敏銳一些,又略遜於犬類,蘇緲只能估計個大概方向。
雖然知道該往北還是往南,她卻也不便表現得太明顯,但有發現偏離過遠的時候,才提議換個方向。
「小陽!」
「師弟!」
「曾小陽!」
樊音跌跌絆絆穿梭在山林間,扯著嗓子呼喊著師弟。呼喊之餘沒耽誤她罵這小子——
「這臭小子打小就不省心,我也就大他四歲,這師姐當得跟娘似的!」
「還是打少了,早知道錘斷他小子的腿!」
「師妹啊,」樊音叉腰喘氣,停下歇息,「你可知道為何後兩次進城,我們不帶他。他個不省心的,在城裡瞎轉悠,竟被人哄進了賭坊……得虧是身上沒錢。」
十七歲的少年,總是對這個世界充滿好奇,總會想著自己拿主意。
那日擂台之爭,蘇緲就看出來了,曾書陽聽話的外表下藏著一絲燥莽。
當然,有脾氣,也不全然是個壞事。
走了沒一會兒,蘇緲就嗅到一股血腥味,血的味道淡淡的,但足夠蓋過曾書陽留下的微末氣息。
她當即皺了眉。
「師姐,走這邊看看。」
舉頭四望,山間密林叢叢,樊音也不知該往何處。師妹指了個方向,她也就跟上。
蘇緲緩緩呼吸,辨別著經過鼻腔的氣流。好在這股血腥味算不得濃烈,可以判斷出血的傷口應該不大。
漸漸的,她又嗅到了另一股味道。
是妖氣。
玬珠的。
蘇緲猛然心頭一顫,慢下腳步。
「師妹?」樊音差點撞她背上,「怎麼了?」
蘇緲:「沒什麼,腳崴了一下。」
玬珠、曾書陽、血腥味……應該……不會出現她腦中一閃而過的那種畫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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