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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衣服還挺好看!」「大小姐!」
怎麼會認不出來,柯慕兒這半吊子的茶藝,許茗儀光聽聲兒就知道是她。
「你知道雲嬌是來做什麼的嗎?」是熟人就好辦了,省了許茗儀試探的功夫。
「她爹找她要什麼東西,我在她的妝屜里找到了她提前準備好的字條。」字條上約好了時間地點,只是雲嬌對這件事似乎還在猶豫,薄薄的一張小紙折的皺邊兒了都。
「你有什麼頭緒嗎?」許茗儀不確定雲嬌是否有自己的記憶線。
柯慕兒搖搖頭,她的靈識沒抽離出去過,從過丫鬟口中也沒得出什麼有用的線索。
「翠兒說讓我收斂些。」雲嬌的貼身婢女翠兒,她的原話其實是
「娘子,如今咱們已經失了良機,靠著喬家娘子才能找個好的。」
雲嬌似乎更想嫁進宮裡做娘娘,雲相盛年時,雲家在朝中自成一派,只是這樣的世族,受了忌憚,衰敗也來的快,她從小習的是宮牆裡的爾虞我詐、勾心鬥角,也一直做的十分好,她姑母曾是先帝的妃子,在她心裡,或許官宦人家還配不上她想要的尊貴。
「還有一句詩來著。」柯慕兒在雲嬌枕頭底下翻到的。
「說來也怪,她房裡儘是書,還有些沒署名的詩集,雲家是文官出身,這也沒什麼,但她本人...」柯慕兒是畫修,以她的角度評價。
「字寫的像你。」
「?」
「慘不忍睹。」實話實說的態度換了許茗儀一個爆栗。
「那句詩寫的什麼?」
「蒲柳浣我發,靜女不宜家。」
柯慕兒話音剛落,曲聲忽停,拉扯的抽離感從會陽穴傳達至全身,這首詩觸發了回憶線。
「喬喬,多虧有你幫我。」雲嬌走到桌邊坐下,她的茶藝明顯比柯慕兒好多了,到了春風拂面這一步,一點兒茶沫兒都沒留,杯中的液盪出淺淺的波紋,封壺,分杯,都叫人覺得美。
喬尋翹著腿倚在窗邊的小几上,將支杆撐開,探著頭去接窗外的春風,雲嬌精心泡的茶沒人喝,她似乎也不介意,兩人便這樣安安靜靜的呆著。
片刻後,喬尋還是端起茶杯,沒喝,窗外的那株海棠樹享了福,常樂閣的茶葉,一兩千金,雲嬌雖然心裡不虞,但面上仍舊端著一幅高門貴女知書達理的樣子。
「做娘娘真那麼好嗎?」她們從小便認識,那時候雲嬌雖然也會使小手段,但從不會用在她們這些玩伴兒身上,還會從雲相的書房裡給喬尋偷她想看的孤本。
「雲家只有我。」她沒有姐妹,幾個叔叔生的都是兒子,她必需爭取。
官家這段時間迷上了民間流傳的五段詩,而她面前這人,便是最早作五段詩的人,論品茶,琴曲,棋藝,雲嬌都不輸任何女眷,但惟有那些冗長文章,氣韻詩書,她學不懂也理解不能。
安城是奢華的,是繁盛的,是金轎珠車,是涎香脂墨,是揮鹽化雪,安城人卻愛大道至朴,愛鄉間小曲,愛小篆竹書,安城的文章是自由的,詩文是隨性而發的。
雲嬌被高牆困住了,所以她看不見,也作不出。
「罷了,誰做柳先生又如何。」喬尋笑起來,又取了一杯茶,一飲而盡。
「作為交換,讓你爹的學生幫我辦事。」
「好。」「要傅長洲。」喬尋補充道。
這下換雲嬌問她「做柳先生好嗎?」
「雲姐姐,柳先生不是一個人,她可以是秋娘子,可以是段掌柜,我們在做同一件事,無關尊貴,不談結果,每一步我都覺得好。」
喬尋不白幫她,傅長洲是探花出身,當今朝上為官的多半靠的是世家背景,在一眾官員中他算是有些真材實料,喬尋讀過他關於改稅制,農田分租的文章,很有自己的見解。
背靠雲家已經沒那麼好乘涼了,傅長洲在朝中並沒什麼話語權,雲相的幾個兒子都養出閒雲野鶴的一般的性子,更別提他的學生,有時喬尋也納悶,偌大個雲家,雲相的兒子一隻手都數不過來,居然還要靠小孫女的婚事來穩固地位。
喬尋有錢,還有柳先生的名聲,她要在安城開辦第一所女學,只招收女學生,雲嬌得想辦法幫她把傅長洲弄過來當夫子,作為交換,她給雲嬌寫五段詩。
「你兄長什麼時候回來?」喬詢之已經兩年沒回過喬家了,宮裡有風聲在傳,他下次回來,品階能再往上升一升。
「他昨日來信,說是要等年底。」雲嬌只見過喬詢之幾次,喬尋和這個義兄關係很好,書信來往很密切。
「說起來,就算不看聖賢書,好歹也將你這手字練一練」在喬尋眼裡,雲姐姐什麼都好,溫柔賢淑,只是寫的一手臭字,叫人覺得惋惜。
「說好了,七日一首,就約在這裡。」雲嬌每次入宮,只是到幾位娘娘殿中請安,從未見過官家,這五段詩,她用針線描在帕子上,雲家自然會想辦法送到官家眼前去。
茶香淡去,有些東西卻沉澱下來。
靈識被拉扯的感覺並不好,柯慕兒有些恍惚,許茗儀拍了拍她的背,她才真真切切感覺到靈識有了暫時的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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