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見勞倫斯
過去這段時間，楓葉城最大的新聞就是融界。
一如江長夜預料的那樣：融界的超終級死亡賽事，在許多人看來都是一次傳奇經歷。
一百個獵殺者整整追殺三天！
這期間他採用的種種手段，包括利用廣告商，利用其他賽事，利用賭票等做法，更是值得大書特書，成為一個富有傳奇色彩的故事。
再加上江長夜畢業前就成為楓葉城的英雄，剛畢業就有這樣的成就，就是典型的光環加身。
在這種情況下，連篇累牘的報導瞬間再度讓江長夜成為名人。
而江長夜也順勢表示，繼續支持納普頓競選市長。
這一表態直接讓納普頓聲望提升好幾個百分點，瞬間成為三位競選人中呼聲最高的一個。
面對這種情況，勞倫斯坐不住了。
上午九點。
楓葉城市政廳市長辦公室。
這是一間充滿復古風格的辦公室，辦公室中央處是一個半圓形辦公桌，背對窗外，窗戶外就是一片花園。
勞倫斯此刻就坐在他的豪華大辦公桌後面，對著江長夜發出慈善長者的微笑。
勞倫斯今年五十六歲，一張板正的國字臉——民意調查顯示，國字臉是最受歡迎的候選人面相，因為看起來有種威嚴感。在此基礎上，就是稍微有點白髮，略顯滄桑與成熟，可以留鬍子，但最好不要是大鬍子。
相比之下，最不值得信任的面相就是小圓臉。
納普頓就是這臉型，專業分析團隊認為，就是這臉型讓納普頓損失了百分之一的民意支持度。
不要小看這百分之一，它更大的影響是許多人會因此放棄投資你，連帶影響效果可能達到10%以上。
所以說要不是江長夜支持，納普頓真的是毫無希望。
勞倫斯是典型的選舉臉，頭髮乾淨整齊，有細碎的白髮，但不徹底，梳理光潔整齊，看起來精神奕奕，下巴上的鬍子很短，但是看得出來打理得很用心。外套簡潔，既不華貴，也不落魄，恰到好處的體現身份而無奢華，手腕上戴的是一塊普通的民工級手錶，還有點點歲月斑駁的痕跡，據說是他過世的妻子留給他的遺物。
整個人看起來精壯有力，雖偏胖卻不痴肥，論外形比納普頓看起來可信多了。
套一句行業話：這是天生的候選人扮相。
與江長夜握了握手，勞倫斯很是親民的走出辦公桌，與江長夜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
微笑道：「楓葉城出了一位少年英雄，這很好！」
他的聲音低沉而微帶厚重，語調和緩，不快也不慢。
江長夜估計他練這語調都花了不少時間精力。
江長夜回道：「試煉世界表現再好，終不過是個人收益。淨土才是我家，我更願意為守護我們的國家，我們的人民多出些心力。」
勞倫斯親手為江長夜倒茶：「說的好。年輕人就應該有志氣，只是執著於自我的提升是不夠的，要多想想國家，人民！」
他用充滿欣賞的眼神看江長夜：「我聽說你開了一家顧問公司？」
江長夜點頭：「是，就是幾個人做的小公司，租了個門面，沒什麼日常業務，大部分時間大家都閒的無聊。不過也好，我們這種人，不能太忙，畢竟還需要時間練功。」
勞倫斯很認真的看他：「你將來的打算，是走序列晉升之路？還是走治國之路？」
江長夜回答：「年輕人，誰還沒個強者夢。走序列晉升路，逍遙，自在，日子也過的舒坦，雖然有危險，但也刺激。治國之國太複雜，不適合我。」
「我聽說了伱在融界的做法，可不象是個只靠武力的人啊。」
江長夜回答：「武力不足才依靠鬼謀，但凡實力夠了，誰願意蠅營狗苟？我其實不喜歡那樣，如果可以，我更喜歡一人一劍大殺四方的快意豪情，可惜，就算是序列5都做不到。」
「序列1都做不到。世界很大，哪來真正的逍遙啊。有著看那麼遠，不如立足腳下。」勞倫斯遞給江長夜一支雪茄：「其實，做做生意賺點錢，也同樣可以提升實力。畢竟功勳也是可以貨幣兌換的。」
江長夜接過雪茄：「是。不過法則感悟很難換，只靠功勳依然堆不出真正的強者，實戰的歷練也無可避免。對我來說，錢財需要，那是必要的基礎，但要走出自己的路，試煉世界依然少不了。」
勞倫斯聽出江長夜的意思，呵呵笑道：「這就是為什麼你幫納普頓的原因？他給你錢？」
「是。」
「可我聽說，他食言了？他曾答應過，要把他手裡紅狐台的股份賣給你，但沒做到。」
「市長閣下消息靈通。」
勞倫斯搖頭：「納普頓只是個小人物，他根本不懂得要怎麼管理一座城市。那是複雜而艱巨的任務，他甚至不懂得珍惜真正能幫助自己的人，這在政壇上是個大忌諱。」
政壇上過河拆橋是忌諱。
可就算是忌諱，依然屢見不鮮。
大家都是利益動物，上位就是為了好處。
那麼為了好處而做一些竭澤而漁的事，又有什麼好奇怪的？
和納普頓那種直愣愣的表達方式不同，勞倫斯這頭老鳥，說話很圓滑。
他不會一開始就說出自己的目的，而是各種試探，然後就是挑撥離間。
他會想辦法先知道江長夜的需求，確認這個人的需求和自己沒有根本矛盾，然後挑撥他和納普頓的關係等等，最後再在必要時刻拋出橄欖枝。
江長夜很清楚這點。
所以他就這樣與勞倫斯你一句我一句的虛以為蛇著。
直聊了半個多小時，勞倫斯覺得「感情到位」了，道：「有沒有興趣過來幫我？市政廳也可以給你一份特別顧問協議。」
江長夜很是認真的思考了一會兒，道：「老實說我不認為這是合適的做法。」
「為什麼？」
「我公開支持納普頓，人人都知道這點。在這種情況下投向市長，只會讓公眾懷疑我的誠意。選舉不是做生意，我們都是為了信念而行動。」
沒錯，選舉的幕後別管多骯髒，表面可都是理想化的。
支持一個人，其理由永遠是支持他的理念。
在這種情況下倒戈，那就相當於你否定的不是一個曾經支持的候選人，而是否定了自己所支持的所有理念！
這是思想上的巨大否定，是價值觀上的巨大否定。
這種自我否定的後果是極為可怕的，會讓所有人都不再信任你——一個天天告訴你要遵守信諾的人，突然有一天告訴你所有的承諾都是狗屁，你會怎麼看這個人？
也因為這種情況，所以選戰的時候，很少發生這種事：底層打工的無所謂，人家就是賺工資。
勞倫斯笑：「但你並不打算進入政壇。」
「是，不打算。」
「那麼這就是一筆生意，那些事對你沒什麼影響。」
江長夜點點頭：「沒錯，但是生意有生意的做法。」
拿一份特別顧問協議來跟我談這麼大的買賣，這就不是生意的操作模式了。
江長夜湊到勞倫斯身邊，低聲道：「我知道市長大人您很忙，我不耽誤您的時間。公開的倒戈，我恐怕不行。但你要的不是倒戈，是選舉的勝利……這話有點直接您可能不太喜歡，但是……我是說……有沒有這麼一種可能？我依然站在納普頓這邊，但納普頓還是會輸？」
勞倫斯目光直勾勾的看著他。
他並不擔心江長夜身上有竊聽器，所有進入這裡的人都會受到嚴格的檢查。
但是職業習慣讓他依然極為謹慎，哪怕是最陰損惡毒的話，也要用最適合甩鍋，人畜無害的方式去說。
他低沉道：「我不會支持任何人干違法的事，也不鼓勵一些不上檯面的手段。」
「當然。」江長夜點頭：「您不會那麼做，您只是給予了有功之人應有的嘉獎，讓適合的人去到了適合的位置。」
勞倫斯目光微眯：「誰？」
「南區鎮魔司素容素隊長，永恆序列7的女中豪傑，守護楓葉城平安，免於異族傷害。考慮到最近幽鬼與靈族異動頻繁，正需要她這樣的人來維護大局。楓葉城鎮魔署總隊長很適合她！」
勞倫斯笑了。
素容和何陽的關係是保密的，但勞倫斯怎麼會不清楚？
他問：「然後呢？」
江長夜回答：「一朝天子一朝臣。您提拔上去的人，納普頓是不會重用的。」
勞倫斯點點頭：「有道理。」
「還有一個附帶條件。」
勞倫斯皺起眉頭。
我都同意提拔素容了，你還要附帶條件？
他壓著內心的火氣，面帶微笑：「說說。」
「您知道我對時光類法則感興趣，在融界我努力拼命，為的就是讀檔器。而我聽說，您手裡有一件？」
勞倫斯恍然大悟：「你是要那個鐘？它無法使用。」
江長夜搖頭：「我要的是法則，不是寶物。只要讓我接觸到，感受到就可以了……我不需要帶走它。」
勞倫斯並不知道江長夜的時光法則不是感悟而是直接吸收，對於這個說法立刻感覺好接受了許多。
他點點頭：「可以，那麼你能給我什麼？」
「24小時。」
「什麼？」勞倫斯一愣。
江長夜道：「什麼事都有化學反應。素總隊上任後的24小時內，產生的化學反應，可能就是納普頓先生身體不適，不再適合成為候選人。」
勞倫斯眼睛眯起：「我可沒讓你殺人。」
江長夜笑了：「我怎麼會幹那種事呢？我是良民！我向您保證，這是合法的！納普頓先生不會死，他只是因為身體原因放棄競選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