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各方謀算
夜幕下的洪流城,淒清而幽暗著。
來自各類種族的存在生活於這片區域,連帶著幽魂和鬼怪都成為常態。
洪流城城主府客房裡,七暗盤腿坐著。
身前的燭火閃耀,搖曳出他鬼魅般的身影。
一陣風吹來,眼看著要吹滅燭火,莫羅揮手,風散去。
燭火筆直著,快速燃燒著。
直至燭光將盡,莫羅取出一個鈴鐺搖了一下。
片刻後,七暗睜開眼睛。
他說:「已經告訴了伽羅大師,伽羅大師的意思是一定要想辦法知道,江長夜到底許了夜魘一方什麼條件。」
莫羅不奇怪這個答案。
他嘆息著:「江長夜這個人,很神秘,很詭詐。他既然敢當著我們的面提交易,許條件,依我看,這就不是關鍵。」
七暗奇怪:「那你什麼意思?」
莫羅搖頭:「我一直在想,為什麼江長夜一定要帶星拉爾進來。」
他看看七暗,道:「他不會無緣無故帶一個拖油瓶,這個女人一定有什麼特別之處。」
七暗回答:「伽羅閣下發現,星拉爾身上有特殊的法則依存,有可能和歿淵有關。」
聽到這個,莫羅不由想起了那恐怖的金剛猩猩。
他摸著下巴道:「歿淵之戰,就目前看,江長夜改寫的記憶是結果,前面的沒動,應該是他力所未逮。而當時星拉爾和金剛猩猩已經有了密切的關聯。你說……變成異化生物的安妮,是不是就能召喚這個大傢伙了?」
「完全有可能!」
「序列6的巔峰原體……所以安妮是他的隱藏戰力?」莫羅鬆了口氣。
如果這就是江長夜帶安妮進來的目的,那至少是可以接受的。
雖然金剛很強橫,但這裡畢竟也是序列六的世界,何況安妮本身就是個弱點。
七暗卻道:「但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這不是原因。」
「為什麼?」
「我這段時間觀察江長夜,感覺他不是一個為了力量用自己的女人去冒險的人。江長夜的實力已經很強了,他有天譴號,不差一頭猩猩。安妮這個弱點太明顯,為了金剛而把安妮帶進來,不象他的風格。」
「也可能是故布疑陣?」
「有這個可能。」
兩名幽族互相看看,一起嘆氣。
這一刻他們仿佛當初面對獵族的江長夜,面對無限可能,有著無限猜想,結果就是什麼結論都不好得出。
就在七暗和莫羅討論的時候,遊廊峽谷戰場,已經加入了夜魘陣營的幽族戰士們也在討論著。
軍營里,昏黃燈光下,百首和一名老年幽鬼坐在一起。
他便是伽羅,也是這隻隊伍的真正領袖。
命運序列6智慧導師。
在整個淨土,都屬於地位超凡的大人物。
要不是這次江長夜過來,也不可能請動這尊大佛。
這刻百首將從七暗那邊的情報一一說來,伽羅只是默默聽著。
百首道:「大師,您怎麼看這件事?」
伽羅卻只是痴痴的望著營帳外。
百首又呼喚了兩聲,他才仿佛魂歸來兮,哦了一聲,笑道:「我看不到他身上的任何命運。時光遮蔽了他,無法給我任何指引。」
百首低下頭去不說話。
「但好在我還有腦子,還會思考。」伽羅喃喃道:「你們都在疑惑江長夜想怎麼做,但這種思維,其實就是被他牽制了。他引導著你們思考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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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知道他想要什麼,只是不知道他如何實現。」百首回答。
伽羅搖頭:「我們所知道的,都是他讓我們知道的。那麼如果……他撒謊了呢?」
百首愕然:「契約已定,他沒可能撒謊的。」
「但可以隱瞞,對嗎?」伽羅微笑:「他給我們結果,讓我們猜測過程。可如果結局註定是錯誤的,那無論如何猜測過程,都沒有意義。」
百首徹底無法理解了:「他幫我們完成私密嵌套任務,獲得一百噸幽魔骨,您認為,這個目的有問題?那他圖什麼?」
伽羅喃喃看著夜空:「我不知道……但我總覺得,一百噸幽魔骨不是他所追求的,以這個人的野心,這些收益,只能是他所附帶追求的。」
「那他追求什麼?」
「那取決於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伽羅回答:「一個心胸狹隘,只知道為自己的人,還是一個胸懷寬廣,身懷大義的人。」
百首脫口而出:「也可能兩者都有。他是個貪婪的傢伙!」
伽羅呵呵笑了:「兩者都有?那至少符合幽魔骨是附帶條件這個說法了。」
聽到這話,百首心中一顫:「他要對付我族,讓我們無法對淨土下手。他說過,要解決淨土危難!難道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江長夜的說法是借這次任務,建立交情。
但是在伽羅的點醒下,百首終於意識到,江長夜可不是一個將計劃放在「有希望」這種基礎上的人。
也許他不是借這次任務建立交情,而就是要借這次任務解決幽鬼入侵的問題。
果然伽羅已點頭:「是的,我就是著麼想的。」
「可他怎麼做到?」
聽到這個問題,伽羅的臉色也苦了起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要怎麼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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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光下,江長夜正在伏案急書。
身後的小床上,安妮正甜甜的睡著。
筆尖在紙面划過,發出沙沙的聲響,看著上面的內容,江長夜搖頭嘆息著。
手指一撮,一點火光閃過,那紙已化成灰燼飄落。
重新取出一張紙,江長夜繼續書寫著。
安妮睜開眼:「象歿淵那次,通過掌控異化進度,從而掌控事件的走向?」
江長夜也不回頭:「唔,細節上會有些差異,但是整體上……是吧。」
「所以,你也知道這裡的事?」
「不是很多。」
「能說說,這裡的異化走向嗎?」
江長夜想了想,回答:「夜魘最終會取得勝利,打敗天輝,但不會完全消滅他們。」
「為什麼?」
江長夜一邊寫一邊回答:「因為他們本來就是一體的。和融界不同,那裡沒有對立陣營,復活泉只有一個。這裡有對立陣營,復活泉也有兩個。消滅任何一方陣營,實際也是對另一方的巨大打擊。所以任何一方都不會嘗試永久消滅。他們需要的只是占據上風……永遠。」
「但沒有消滅,就沒有永恆的上風。」
「消滅足夠多的原體雕塑就可以。」
「這會成為現實?」
江長夜微笑:「是的。這是他們的異化命運,不可改變。」
說著他再度撕下剛剛寫好的紙張。
這一次他沒有燒掉,而是就這樣讓它湮滅在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