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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四枚,那剩下一枚能推算出來嗎?」
洛子酌攤開書籍,低低地咳嗽了起來,他的舊疾似乎犯了,裹在厚厚的白毛披風底下仍舊覺得冷,「我只研究透第一層,第二層我看不懂,陣法的啟動似乎需要一枚鑰匙,可又不是尋常鑰匙。」
蘇婕湊近了看陣法,奇怪的符號看得她皺眉,儘管洛子酌都做了批註,看起來還是非常費勁。
這麼大的工程,全是洛子酌一人完成,難怪幾年未犯的老毛病也發作了。
她收回心思,不知該不該說:「你……要不要休息一下?我看你好像不舒服。」
洛子酌自尊心很強,他最討厭別人可憐他、同情他,所以她都不敢對他顯露出關心,害怕他又像之前那樣對著她大吵大鬧,將她攆出去。
洛子酌確實很久沒有感受過她的關心,他神色有些恍惚,很快又掩藏下來,「不打緊,你的事比較重要。」
這話讓蘇婕長鬆一口氣,卸下負擔。
兩人一直通著對話,研究到很晚,蘇婕對這些文縐縐的東西實在是提不起興趣,她趴在桌子上有一搭沒一搭地回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回應了什麼,什麼時候睡過去的都不記得了。
她揉揉眼睛,看到另一頭的洛子酌還在挑燈研究,桌上擺滿了他研究的陣法,無數的假設他全都一個個去排除。
蘇婕迷迷糊糊問了他一句:「你對我的事為何這麼上心?你以前不是最討厭我了嗎?」
洛子酌停下了手中的筆,燭火搖曳在他側臉之上,不知道是不是蘇婕的錯覺,她總覺得他今日在油燈下單薄如紙翼。
他垂下神色,又恢復一貫的冷淡:「我只是不想你被逼著嫁給楚風逸,我不好跟我死去的哥哥交代。」
談到洛淮音,蘇婕的眼神落寞下來。
她至今都還記得他溫柔的掌心,就連他死的那一刻,首先想到的也是捂住她的眼睛,怕她傷心,這麼溫柔的一個人,怎麼就不在了。
她趴在桌上,有些精神懨懨,「子酌,你最近來會想起你哥哥嗎?」
「嗯。」
蘇婕有些迷茫:「我好像,已經很久沒有夢到過他了,我是不是要把他忘記了?」
洛子酌手指微微一抖,險些將墨汁滴到紙上。
他似乎有些冷,長呼一口冷氣,握緊僵硬的手指,似乎在控制自己的情緒。
「阿瀾,你該吃藥了。」
他平時都是叫她少主,很少叫她的小名。蘇婕覺得奇怪,抬了眼,「可是還沒到兩個月。」
「無妨,也差不多了。」
他將藥遞給蘇婕,她乖乖吃下,又趴在桌子上看他,「你還沒回答我,還會想起你哥哥嗎?」
他用力撰緊手裡的筆,似乎壓抑著某種情緒,疾聲道:「我每晚都會夢到他,每天都會想起他……想起他以前護著我們,想起他對我們的好,我的病是他在幫我治,你犯了錯也是他在幫你領罰……阿瀾,他對我們都很好,你不要把他忘了。」
「不要忘了哥哥。」
「他那麼喜歡你。」
洛子酌的聲音很急切,仿佛有什麼要從他身邊溜走,他拼命地想抓住它。
蘇婕也能理解,畢竟當年洛子酌最喜歡的就是他哥哥,他害怕世人忘記洛淮音,害怕最後一丁點留念也煙消雲散。
「你放心好了。」
「我怎麼會忘了他,我最喜歡他了。」
洛子酌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卻有一瞬間的悵然若失,好像事情該是這樣,又好像不該是這樣。
他已經逐漸分不清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我累了,今天就到這。」
「那……」蘇婕還沒說完,傳世鏡就變得漆黑。
她有一點點疑惑,但很快就把這點疑惑拋到腦後,趴在床上睡覺。
第二天醒來,太陽都曬到屁股。
葉清漩居然沒有吵她起來。
她起床打開房門,看到葉清漩一邊打坐一邊摸兔子,他手裡捏著新鮮採摘的嫩葉子,難怪它一直蹦躂在他手邊不肯走。
「仙君怎麼不喊我起床了?害我睡到現在。」
兔子叼走他手裡最後一片葉子,他收回手,又恢復端正姿態,「喊了你也會睡到現在。」
「仙君不要憑白污衊人。」
她坐到躺椅上,漫不經心地搖晃著。
看他一副端正儀態,還不知道這無妄山有禁術一事,她似真似假地打探道:「仙君在這裡住了這麼久,就沒發現點什麼殘陣之類的嗎?我之前無意看到過一些印記,很是奇怪,仙君有空在這打坐,怎麼不去研究研究。」
葉清漩本來心情還算好,她問完之後就有些沉,徹底不說話了。
她又進一步追問:「仙君是不是早就知道什麼?說來聽聽唄,我最喜歡聽八卦了。」
她盯著葉清漩半天,他並不想回答,語氣也變得很冷淡,「不知道。」
得,還在防著她。一邊要和她做道侶,一邊又不信任她,真是怪得很。
蘇婕消停了一會兒,又忍不住問:「陣眼下的魔物是你師父封印的嗎?他走的時候,就沒有跟你說什麼嗎?沒準給你留了什麼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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