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9章
奪舍不成,反被吞噬,連自己的本命法器都召不回來了。無用之人不必顧惜,彈指一揮間,眼前的枯瘦衰老的身軀和那位年青魔女一併俱滅。
「尊上,神梭在她手裡!她肯定已經逃脫,務必找到她!」
她本想奪舍, 結果遭到反噬。
不僅自己的靈元被吸收消化,且藉助她的靈識奪走了神梭。對方乃武巫一脈,其功力遠勝於她,就算自己還沒死也召不回法器。
意味著對方已經學會控制神梭,這是她最大的失誤,低估了對方的巫術。
沒有法器, 她在魔君面前什麼都不是,但又必須寄望於魔君能夠替自己奪回法器。否則, 莫說成為三界至尊了,連苟且偷生都成了奢望。
毀了七寶,又沒了法器,魔君饒不了她。
縱然兩具軀殼灰飛煙滅,老巫婆的聲音猶在世間迴響,仿佛從遠方傳來。用腳趾也能猜到,眼前這兩具不過是她的分身替身,真正的她不知在哪兒藏著。
一連毀她兩具替身,魔君的怒氣漸消,開始慎重考慮她的話。
女蓬的法器丟了不打緊,可它落在外人的手裡的確堪憂。
飛沙走石間,魔君緩步來到玄魔池旁。方才說它經歷了天長地久,效力有所減褪純屬調侃。玄魔池存在得比他久,連萬年前的魔尊在它面前也只是小輩。
其魔力自然不會消退,但,若非威力減退, 區區一名靈界女子如何抗得住玄魔之氣的侵襲保持神智清醒?
此事頗費思量, 但一想起對方剛才顯露的功法, 嗯,她若真是那老不死的徒弟倒說得過去。可如果是那人的徒弟,女蓬的法器落在她手裡就更不得了了!
想畢,揮手撤去池面的封印,靜等片刻,果然不見她躍出。
正如女蓬所言,她果然逃脫了!嘖嘖,女蓬那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瞧瞧人家,剛拿到手的法器就能運用自如,不知是離開玄魔池還是離開了魔界。
「傳本座之命,」魔君惱怒地轉過身來,神色陰沉,揮出女子的影像隨令而行,「即刻搜捕天族奸細……」
就算那女子已經成魔,也絕不允許魔界出現第二位魔尊!魔界至尊只有一個,那就是他自己!
……
魔界東部的蝕骨嶺,陰風陣陣,將站於山石頂巔的女子的衣物颳得稀爛, 幾乎不著片縷。正在凝神打量手中法器的女子察覺到了,垂眸瞧了瞧。
她儘管是傀儡,憑著軀殼與元神的記憶, 依稀記得自己曾經向某個女子道過謝來著,因對方給她衣物蔽體。
可見,有衣物蔽體是一件頂要緊的事。
只是,這衣物委實脆弱了些,連一絲風煞都抗不住。
一個心意動念,將從身邊刮過的風煞凝成一襲衣裳裹體。雖然腦海里掠過的影像是白衣女子,可眼前的石林黑壓壓的,風煞陰沉凜冽,便凝成一襲玄衣。
蝕骨嶺的風煞鋒如利刃,陰寒削骨。
連魔界居民亦不敢擅闖,因入內不到一個時辰會被削成骨架,再過半個時辰連骨架都難以剩下。若不能及時逃離,就連元神也被削成碎片成為一縷風煞。
她之所以知道,是因為腦海里不斷湧入各種信息。
約莫知道這些信息的來歷,記憶中,她曾經向一個人下了咒念,咒念一分為二,二分為四……
如今,幾乎整個魔宮的居民都成了她的信息傳送情報員。
從信息里得知,這蝕骨嶺離魔宮約有萬里之遙,本為魔界犯民被流放之地。人跡罕至,免受打擾,正乃極佳的修習功法和臨時的棲身之地。
女子雙目無神地凝望眼前的一切景象,心裡念念不忘:
真身,奪回真身,成三界至尊。
念畢,目光呆滯地瞅瞅手中那鋥亮的玄黑法器,咻地收入一個叫靈墟的空間。她實力太弱,雖利用它逃出那黑壓壓的地方,卻無法催動它打開靈界通道。
功法,修習無上功法,獲得無上力量啟動它……
帶著這份執念,她本能地坐於石巔之上開始修習混元一訣。風煞之力極強烈,不多時便將她的衣物再次削成碎布,臉龐、頸脖和手臂等部位先後被割裂。
接著整具軀殼傷痕累累,在她眼裡,身上的血肉和衣物是一樣的。
軀殼傳來的痛楚讓她加快吸收風煞的速度,別說身上血肉橫飛,就連她的元神也在遭受割裂之苦。直到難以承受的地步她才收功,並張開結界煉化煞氣。
煞氣被煉化,功力愈發深厚,血肉之軀和衣物迅速恢復如初。然後撤開結界,重複剛才的步驟。如是反覆多次,不知歲月的流逝……
魔宮,魔君最近的脾氣特別暴躁,身邊侍奉的人無不膽戰心驚。尤其是奉命值守玄魔池的魔將每天傳回消息,讓傳訊的魔衛每天硬著頭皮冒死入殿匯報:
「尊上,玄魔池沒動靜!」
「滾!」暴躁的魔君手一揚,又一名負責稟報的魔衛被灰飛煙滅。他暴怒的雙眸猩紅凌厲,瞪著殿中瑟瑟發抖的將臣們,「給本座繼續找!」
魔將魔臣們如蒙大赦,瞬如潮水般退出大殿。
「女蓬,」空無一人的殿中,魔君的聲音悠悠響起,「一個時辰後還找不著,你就不必藏了。」
對付上界的叛神,他豈會毫無準備?她是死是活盡在他的掌握中。
「尊上,」空蕩蕩的大殿中響起一道蒼老的聲音,「屬下剛剛卜算出她藏於土燥木虛間。東方木,戊土燥,符合此特徵且利於她修習功法的必是那蝕骨嶺……」
戊土又為高山之石,氣勢厚重。而蝕骨嶺乃山石之林,風煞剛猛,最適合她修習的功法且不易讓外界察覺。
「古有記載,離開玄魔池且擁有神智者,尊也。」蒼老的聲音繼續道,「一界不容二主,尊上,為了您的至尊地位,必須趁她靈智未復、功力未成置於死地。」
就甭想著讓她取代自己了。
自己好歹還能受他控制,而那位,浸過玄魔池出來的魔是玄魔,豈是區區一名魔君能夠駕馭的?小心奪了他的鳥位,反將他發配蝕骨嶺受削肉剔骨之苦。
當然,她女蓬也落不著好,畢竟是她將對方扯入玄魔池的。人家原本在靈界待的好好的,卻因她貪圖對方的軀殼被拽入魔界。
成魔之仇,不共戴天!
是以,無論於公於私,她女蓬和魔君才是真正的同道,理應禍福與其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