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其實,曲汀蘭不排斥從軍,她天真地以為上戰場和做鏢師的風險是一樣的。區別在於當鏢師自由自在,無拘無束。
不過,女子從軍對她來講特別的新鮮。
唯一不爽的是,她要追隨的人竟是位女子!世間除了自己,還有哪位女子能與她相提並論?曲汀蘭頓時興致缺缺,可親爹說這是陛下的旨意。
倘若自己做得好,等將來論功行賞時,陛下指不定在軍中給她一官半職。
成為天下第一名女將,豈不比天下第一女鏢師來得威風?
到那時,看京中那些吃飽等死的貴女還敢不敢嘲笑她!親爹跟她說的時候,她過分激動與興奮,一時頭腦發熱便應了。
親爹還囑咐她,萬萬不可對這位公主的身份多言,否則他爹的前程就沒了。她當時滿口答應,直到看見那位「公主」是元昭時,已是木已成舟悔之莫及。
這些年,她遠離京城,元昭又特別低調,江湖上幾乎沒聽過她的傳說。
漸漸地,就把她忘了,沒想到冤家路窄,她還成了自己的上峰,這令人窒息的人生啊……
這不,自從見面,對方僅沖她點點頭,自己的態度也十分敷衍。甚至才意識到,就算完成任務,第一女將的稱號也是北月元昭的,而非自己這個大傻冒!
唉,這一言難盡的人生啊……
「二哥,要不你和義父回去吧!」曲汀蘭懨懨道。
答應陛下的是她,和義父一家無關。趁戰事未起,爺倆毫髮無傷,現在走還來得及。
「那不行!要走一起走!」林二哥是講義氣的兒郎。
「你倆甭廢話了!」林老漢瞪了兒子一眼,「男兒志在四方,有機會建功立業是你的福氣!蘭兒,莫聽你二哥瞎咧咧,義父倒覺得這位少將軍待你不薄……」
瞧,見了面,那位少將軍直接讓他們繼續看護糧草,沒安排自己等人當排頭兵。
在兩軍對壘,戰況一觸即發的情況之下,當排頭兵衝鋒陷陣他絕無二話。可像眼前這種危機四伏的狹隘山道,當先鋒跟送死沒什麼兩樣。
幸運的是,她不僅沒讓自己這些外人送死,也沒讓鐵甲騎兵上,而是動用自己的親兵。
當兵打仗,能遇到這種上峰是福氣!
爺倆正聊著,那位袁將軍已被捆成粽子扔到一邊去。林老漢瞅他兩眼,見少將軍那邊不作理會,便悄然上前低聲問:
「將軍,要不給您松一松?」
「唔唔(不用)!」
袁雄瞪他一眼,別開臉,明顯不接受他的好意。林老漢暗笑,依舊心情舒暢地回到兒女跟前。林二壯太年輕了,有骨氣,鄙視父親剛才那副討好的模樣:
「爹,幹嘛一臉討好的樣子?」
看不起親爹溜須拍馬的態度,雖然自己偶爾也會這樣。
「你懂什麼?」林老漢壓低嗓門,「爹這叫未雨綢繆,兩邊討好不吃虧。」
萬一待會兒少將軍敗了,接下來定是袁副將接管話語權。自己爺仨還能不能渾水摸魚,就看對方的心情了。
聽得林二壯直翻白眼,曲汀蘭一臉無語的表情。
見元昭和下屬們喁喁私語,想起親爹對自己的叮囑,她憋屈地一聲長嘆,暗呼自己運氣不好,攤上這種破事!
可既然攤上了,不做又不行。
沒轍,曲汀蘭不情不願地起身,直接來到元昭的跟前,拱手道:
「少將軍……」
元昭等人聞聲望來,一臉的問號。看著對方那張越長越好看的面孔,曲汀蘭很不是滋味道:
「我方的糧食已不足一天,頂多到明天晌午就沒了。到時無事可做,不知少將軍安排我等做什麼?趁現在有空不如先說說?以免明天亂糟糟的不知所措。」
她此舉太突然,把林家父子嚇了一跳,連忙跟上前。聞言恍然大悟,直點頭。對呀,明天該幹什麼?
先安排好,等輪到袁將軍掌兵估計不會反悔吧?
「繼續負責糧草。」元昭看看她以及身後的鏢局眾人,道,「等今晚奪了魯突的糧草,仍由你們協助押送。眼下要做好防雨防雪措施,等做完了才能歇息。」
哈,仗還沒打,勝負未分,她連對方的糧草給誰押送都安排上了。
躺在不遠處的袁雄直想呸她一臉,可對方的身份不容許自己無禮。索性轉身來個眼不見為淨,任她折騰去吧!
而曲汀蘭認為她不把自己當回事,無妨,躲在大後方混日子,總比半夜送死的強。得到准信兒,曲汀蘭與鏢局眾人心態輕鬆地返回崗位,該幹嘛幹嘛去。
「殿下,這樣會不會有負曲將軍所託?」武溪忍不住問,「曲將軍似乎想讓曲大姑娘立戰功。」
「是啊,我看她挺能打的。」洛雁瞅了曲大姑娘的身板一眼,同樣讚賞道。
「立戰功的方法多的是,比如殺我。」在眾部屬愕然的注視下,元昭神色如常道,「這只是假設,不必緊張。」
眾部屬:「……」
「洛雁,今晚多派五名鷹衛,務必尋出我三哥的位置。」元昭盯著地形圖道,「一旦找到,通過信號告訴他們咱們到了。」
大家做過訓練的,有默契,除非三哥帶的兵沒有一個是親兵。
「諾。」
三哥當時硬闖,通過了這條狹窄山道,卻又被伏兵逼入西山深處那個叫斷嶺的位置。那是山林深處最陡峭,資源最匱乏的一處斷崖,崖下便是萬丈深淵。
易守難攻,也是絕路一條。
山上除了奇石再無旁物,包括食物和飲用水。到了夜晚,山裡的風更加凜冽兇猛。敵軍只需緊守山腳,待時日一長,三哥和將士們彈盡糧絕,饑寒交迫。
要麼死要麼降,別無出路。
算算日子,他們被困在山裡約莫十來天了。不知情況如何了,大家是否還活著。倘若今晚僅是下雨還好些,若下雪,後果不堪設想。
正因為看出可能下雪,她一路催促不敢多作停頓,得以提前幾天到達。
想到這裡,元昭是食不知味,坐立不安。
時不時抬眸看看夜空,就怕形勢突變,耽誤今晚的夜襲計劃。而眾部屬有的去做準備,有的在防範敵人偷襲,剩下蓮裳和芝蘭在旁邊陪侍。
見她焦灼不安,倆侍女低聲勸她還是眯一會兒的好,免得影響軍心。
唉,道理她懂的,做起來難啊!兵馬可以催,時間卻催不了。任憑她心急如焚,時間依舊過得不緊不慢。
與此同時,埋伏於狹道兩邊的敵人也得知這支鐵騎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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