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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光劍,以赤月石與玄金龍鱗打造而成,劍身二尺四寸六分,劍刃雪白,劍柄鑲嵌了一顆月色的寶石。
蕭雪雎十六歲入東海劍冢,得此劍,取名為懸光。
懸光劍似一條游龍在她的周身遊走,她身姿颯沓,行雲流水,似有太陽轟然墜落,江海之上泛起茫茫劍光,凜冽霜雪撲面而來。
沈望春抬頭,只見九天之上,似有威嚴神龍騰飛,與她共舞。
他抿著唇,嘴角微翹。
不久後,蕭雪雎停下手,四周的風雪好像也隨她的動作一起平息,她抬頭看向沈望春,雙眸明亮,她問:「比一下?」
沈望春下意識看了看左右,確定這裡只有他和蕭雪雎兩人,才向蕭雪雎問道:「你要跟本座比?」
蕭雪雎頷首。
「好呀。」沈望春緩緩走下石階。
他是沒有本命劍的,他現在用的劍還是從望鄉城上一任魔君那裡打劫來的,沈望春覺得還算趁手,就一直用著。
兩個人心照不宣地都沒有動用靈力,只是普通過招,沈望春也完全沒有要讓招的想法,他這麼恨蕭雪雎,沒想使些陰險手段讓她慘敗在自己劍下,已經是他的仁慈了。
他想起多年前,他站在試劍台下,希望自己有朝一日可以站在她的面前,與她堂堂正正比一場。
這個願望在多年後終於實現,但他已經沒有從前的心思了。
長劍相擊,發出清越的聲響,火星四濺,衣袂翻飛,轉眼間他們已經過了上百招。在劍術上,沈望春到底不是蕭雪雎的對手,蕭雪雎虛晃一招,沈望春閃避不及,那雪白的劍尖便抵住他的咽喉,只要她再往前一送,他就會命喪當場。
沈望春止住動作,垂眸看著那劍,對面蕭雪雎的聲音與多年前試劍台上的重合在了一起。
她說:「承讓了。」
長風掠過,揚起紛紛的雪花,時光好像真的可以倒流,帶著他回到從前。
只是如果能將一切苦痛的記憶也都抹平,才算是恩賜。
蕭雪雎收了劍,她的臉上既沒有勝利的喜悅,也沒有戰勝沈望春的得意,如同她過去的每一次比試。
理所應當,天經地義。
沈望春嘴角情不自禁又上揚了些許。
蕭雪雎看了他一眼,對他道:「你的噬心蠱可能出了點問題。」
沈望春的表情頓時僵住,緊接著嘴角耷拉下去,他堅決道:「不可能!」
蕭雪雎倒是沒有同他爭執,點點頭,說了一句:「好吧。」
沈望春輕哼了一聲,也沒解釋蕭雪雎體內的「噬心蠱」為什麼沒有發作,提著劍轉身走了。
蕭雪雎握緊手中長劍,手腕一轉,長劍刺出,迅如雷電,劍氣縱橫。
沈望春停下腳步,回頭看她,劍光閃爍,她烏黑的長髮在風雪中飛揚。
他站在原地,偷偷看了她很久。
至正月十五,沈望春又要閉關去,雖然上次閉關的結界被破開後,他不僅沒把整個望鄉城裡的魔族都給屠了,還意外把蕭雪雎給嚇哭,但總歸還是不太可控,他還是老老實實在結界裡面待著吧。
果然第二日他清醒過來,殿中已是狼藉一片,他設下的結界只剩下薄薄的一層,他昨晚瘋得似乎有些過頭,下一次這些結界也不一定能攔下他。
沈望春憂心忡忡出了這種快要廢棄的宮殿,思索下個月要不要把望鄉城裡的魔族們流放一下,救他們一命,他邊走邊想,等再回過神兒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到了從前的寢宮裡。
蕭雪雎不在這裡,她在外面練劍。
沈望春看著空蕩蕩的宮室,心臟莫名跟著空了一塊。
從幽冥獄出來後,他用了不到一年的時間就找到蕭雪雎,並讓她成為自己的階下囚,他可以任意折磨她了,將自己受過的苦都讓她嘗嘗。
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沈望春不斷地問自己,卻總也問不出一個答案來。
於是他不再為難自己,從最裡面的柜子里翻出上任魔君珍藏的好酒,一個人自斟自飲起來。
待到蕭雪雎練完劍,回到這裡,一推開門就聞到一股濃郁的酒香,往裡面看去,沈望春的身邊已經倒了許多酒罈。
聽到開門聲,他放下手里的酒杯,轉頭看過來。
蕭雪雎逆光而立,如夢似幻。
沈望春似是有些醉了,困惑地看著向他漸漸走近的蕭雪雎,直到蕭雪雎來到他的面前,他眨眨眼睛,放下手里的酒杯,雙手放在大腿上,有些乖巧的模樣。
良久後,他問道:「蕭雪雎?」
「是我。」蕭雪雎道。
沈望春好像更加困惑了,他問:「你怎麼會來?」
蕭雪雎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在他的對面坐下來,然後就聽他嘟囔著:「……你真討厭。」
這應該是蕭雪雎第三次聽到沈望春這樣說她,世間恨她的人不計其數,說她討厭的,倒是只有沈望春一個。
蕭雪雎倒了一杯酒水,問他:「為什麼這麼說?」
沈望春歪了歪頭,他重複蕭雪雎的話:「為什麼啊……」
「為什麼?」蕭雪雎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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